排着队挂她号的人,不计其数。这也是她为什么那么忙的原因。
“我爸也是一等一。”栗策竖着大拇指,心外科的教授。栗民山也是特别厉害的医生。而且他还年轻。前途无量。
“臭小子。”栗民山摸了摸栗策的头,就像小时候带着他去打球一样。
他知道自己的儿子优秀,可是他更希望他能继承他的衣钵。只是,恐怕他要失望了。“真不能考虑学医了?”
“爸!”栗策其实挺少这么正式的跟栗民山聊这个,他不愿意多说。
要把自己内心的想法完全剖析给另一个人听其实挺难的,即使这个人是自己的父亲。“我真不是那块料。”
“我知道你心里怎么想。”栗民山叹了口气,“你妈妈的去世,不是你的错。”
栗策没吭声,他真没想过栗民山居然懂。
“小策,爸说这个真没要你改变主意的意思。”栗民山靠着椅背,诉说着他特别不愿意回想的记忆,它那么深刻又那么沉重,像是一把锁,在他心里锁了太多太多年,今天终于要打开,心口也被扯着疼,可是一个溃烂的伤口要愈合,就得将腐肉都挖干净了。
栗民山明白这个道理,他要开始新的婚姻,这些就都得跟栗策讲明白。“你妈妈怀上你的时候才发现她子宫里有一个肿瘤。”
这是栗民山第一次给栗策说起他妈妈的死。栗策睁大了眼睛认真听着,生怕错过任何一个细节。
“那个肿瘤不大,但是位置很不好。当时刘琴还没回国,没到我们医院,国内的专家们都束手无策。
国内外专家会诊的结论是——要做手术的话,就得拿掉你。
但是也有可能再也怀不上孩子。要么,冒险生下你,在你出生的时候同时手术。但是,这个过程中如果肿瘤继续长大,就会很危险。两个方案都有风险。”
栗民山停顿在这里,看着栗策,“小策,我和你妈妈都舍不得你。那个时候你已经快要成型了,是一个鲜活的生命啊。”
栗民山不知道栗策能不能明白,他是一个医生,只有救死扶伤,没有让一个生命活生生被自己扼杀的理由。
“所以,你们坚持要了我。”栗策声音有些发抖,他一直以为是栗民山没有救妈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