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远点头,示意肖扬快坐。
肖扬这次没说出来,但是却以唇型说道:我坐,你便坐我大腿上?
郁远羞愤地瞥他一眼,这里就只有三个人,以为这样喻劭便看不到吗?
肖扬笑着看郁远,用眼神询问他:你坐不坐?
郁远愤愤地坐上椅子。
喻劭看着两人互动,视线黯沉了些许。未到魔道之前,他还能自欺欺人,既到魔道来,跨出这一步,便无法再回头,又看到这两人如何正大光明地亲昵,更加明白从前的自己是多么愚蠢。
「凤临尊者,不瞒您说,在下过去确实恨您。」喻劭淡淡说道,「毕竟在下原先也姓郁。」
郁,乃当时的皇姓。
郁远父亲既然是最后夺嫡胜者,肃清政敌是免不了的,喻劭祖父是郁远父亲的兄长,失败后被郁远父亲圈禁,喻劭之父二十年后逆谋反叛,却事迹败露,自然没有好下场,被贬为平民不说,姓氏亦被拔掉,一家人愁云惨雾。
喻劭便是那时候遇到了傅安宁。
当时傅安宁在仙门已颇有名气,但前头总有郁远比他更出采。喻劭自然不知此事,他当时日子过得穷困潦倒,乍遇傅安宁,彷佛遇到救赎,便随着傅安宁走了。傅安宁早先不敢带他进苍山,把他安置在苍山附近的小村落里,定期相探,教他双修功法,慢慢将他弄进苍山。
「在下自然也猜想过连家父逆反这件事都有他的手笔。但二位也知仙门岁月和俗世不同,待在下心疑时,要再回去查,已绝无可能,更别提,在下心系于他,自然不希望是他。此事,在下至今不知道是否与他有关。」喻劭解释道。
「在下先前确实恨您,凭什么您能人前光彩,在下就只能躲躲藏藏过日子?」喻劭在仙门确实也没有比较的对象,虽说这世界本来就是胜者为王、败者为寇,然而他的不幸怎么说都跟郁远父亲相关,加上傅安宁的缘故,会恨上郁远乃人之常情。
郁远此时有些歉意,歉意倒不是他做了什么或没做什么,而是喻劭的恨意太真实,但他根本什么也不记得,他回来的记忆大多都是苍山或肖扬有关的片段。事实上,他在这世界里的父王母妃究竟长什么样子都很模糊,只知道郁远传里写,当他父王登基成皇上后,本来动过来找他的心思,但是又不想未来手足骨肉相残,最后还是任他继续在仙门里待着了。
两人长相相似的原因其来有自,将心比心,郁远并不认为喻劭不能恨他,若他是喻劭,心也不见得能比现在的喻劭宽。
「在下如果不将这些说出来,您也不会信我吧。」喻劭淡淡笑道。
郁远点了点头,是这道理。喻劭并非曲映歌,他记忆里再怎么说都有不少曲映歌的影子,他要信曲映歌,相对容易许多,然而喻劭从来都是一个他所陌生之人,毫无凭断的办法,就算有蛊王弟弟的蛊,不知来龙去脉时,他内心仍会有疑惑。喻劭将恨意明说,又有真言蛊在,他的确无从疑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