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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两个一同出发去观行刑之礼。苍山山门口,立着一个行刑台,台前本来就有一大片空地,那里如今黑压压的全是观礼人,郁远身高颀长,身姿俊逸,一身白衣白帽白纱伫在那里,手里还抱着只宠物,看起来就异常突出,不免有些人来跟他搭话。
「请问您为何门派之人?」
许多门派都有特别的穿著,但郁远这身穿着不属于任何门派,自然会引起他人好奇。
郁远没有回话,终于又回到这里来。他如今已恢复记忆,苍山对他来说,承载着他大半的人生,那些风光岁月,以及最后跟师门的分裂,已经遥远得像是上辈子的事。
严格算来,也真是上辈子了。
虽然都是同一个他,然而他确实重活了一回,因为怀里这只专属于他的白虎。
郁远摸着小白虎的力道更多上几分温柔,小白虎在他怀里舒适地瞇起眼来。一人一兽分外和谐。
小白虎实在太小,郁远又抱得紧紧的,揉着小白虎的头,就算近看也没人看得出郁远抱的究竟是虎还是猫。不同人好奇地来问过郁远几回,郁远都没有回话,便被以为不管模样如何,可能是个闇哑之人,于是也没人再跟他搭话了。
行刑时分将至,程定山被押了出来,那个曾经不可一世、高高在上的苍山掌门程定山,还是老态毕露,郁远发觉程定山比起他最后在山崖边的记忆,又老了几分。
周围响起各种评论和咒骂声,郁远却反常地平静。一般人还是看热闹的多,又有谁知道,连要动手的那人,身上也背着罪孽呢?
傅安宁走了出来,仍是那副芝兰玉树之貌,说实话,论皮相来说,傅安宁确实生得不错,只是这人自私自利到了极点,却跟外貌成了强烈的反比。
郁远内心百感交集,分不清自己到底是恨程定山多些,还是傅安宁多一点。一个是曾经关照他,与他师徒多年,最后却要了他的命的人;另一个则是默默隐在身后,推动这一切的发生的幕后黑手。
他突然更明白为什么肖扬希望他们互相残杀至死,也理解为什么肖扬要把傅安宁留给喻劭。肖扬恨极这两人,但却不想脏他的手。
程定山被捆仙索所捆,是断无逃走之可能,然而在芝兰剑要落下之前,程定山却在笑,笑得猖狂而诡异。众人议论纷纷他到底笑什么,郁远的心却很宁定。
当芝兰剑落,斩断程定山的头颅,随后划破程定山元婴时,郁远分明看见,一丝诡异的红光乍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