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蘼芜山在江陵城外五十里,山顶的水月庵是江氏家庙,山下的田庄也是江陵侯府的祖产,庄里人世代都是侯府的佃农。近一年来,佃户中常有人说曾在蘼芜山上看见观音显圣,传言讲的有鼻子有眼,说是观音身边还跟着金童玉女,金童大些、玉女年幼,俊秀得好似年画上的娃娃,还有人画了观音像挂在家中上香祭拜。
乡野村人的画技不佳,只能勉强看出这观音眉心生着红痣、一双凤眼斜飞上挑,南宫凰袖着手上下打量着那副画像,眯着一双狐狸眼笑着道:“看来这观音长得颇有姿色”
“阿弥陀佛!”村人急急地说:“客官怎么如此轻薄?我是亲眼见过观音显灵的,你万万不可当作儿戏!”
“你是在山顶的水月庵附近看见观音的?”
“正是呢,他与庵里的水月观音像长得一模一样,还能有假?”
南宫凰微微一笑,留了一锭银子在桌上,将画像卷了卷收进袖口转身离了农家,侍童见他一身轻袍缓带施施然出了村口,忙上前道:“军师,可找到人了吗?”
“八九不离十了,”他指了指宽大的衣袖,“大业就在我的衣袖里。”
“那可太好了,方才我收到飞鸽,将军追击西狄兵也过了江,大军离我们不过百里!”
“来得正是时候!我还怕将军贪恋京畿之地的分寸之争、不肯南来,倒是我杞人忧天了。”南宫凰腹有韬略,常常自比管仲乐毅,他本来出身名门,只是父辈时家道中落,他不稀罕科举后从五六品的小官做起,干脆效仿先贤隐居避世、以待时机,眼见着时乱势危正是大丈夫当有作为之际,他烧了草庐投入玄甲军麾下,正欲有所作为,他翻身上马一路往山顶走去,仿佛游山玩水般从容悠闲,“不知我们能不能见到观音显灵,真让我好奇不已。”
他们主仆二人走进水月庵中,见大雄宝殿内盘腿坐着几个耳聋眼花的老尼姑,问什么都说不清楚、只顾嘟嘟囔囔的念经,南宫凰也不着急,只在庵中转来转去四处查看。他发觉庵堂后头有一片竹林,林中似乎有几个脚印,他心里一喜,沿着脚印的方向穿过竹林,果然在竹林之后发现了一座精舍。
“你是什么人?”有个青衣女子从精舍中走出来,看见南宫凰立刻大声斥责道:“大胆狂徒,不请自来非礼也,快快退出去!”
“相逢即是有缘,姑娘何必生气?我有话想与你家主人详谈,请姑娘行个方便。”
“我家主人不见客,你请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