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一瞬间,燕宁甚至错觉他脸上的表情应该叫做“紧张”和“期待”。
“……你就不想说什么吗?”牧轻鸿问。
这问句话音刚落,牧轻鸿便自嘲地笑起来:“你的确不应该有什么好说的。如果不是我,大概太子也不会沦落至此。”
这一方宫墙围起来的小小天地又重新沉寂下来,牧轻鸿沉默地走在前方,固执地不肯回头让燕宁看到他半分的神情,而燕宁则低着头,踩着白玉砖。
一块、两块、三块……她重新数起来。
第九百八十块,燕宁站在飞宁殿前,大概是因为她逃走这件事,殿外的侍卫又增加了不少,甚至还有几队人马举着火把在巡查。
牧轻鸿沉默地把她送到了殿外,转身离开。
“……等等!”燕宁突然喊住了他。
“牧将军,您都听到了吧?其实事情不像梁王说的那样。”燕宁极力稳住自己的表情,这是一次豪赌,无论输赢,至少不能在面上露怯。
“是吗?”牧轻鸿没有转身看燕宁,他仍然维持着离开的那个姿势,声音是风轻云淡的,“那该是怎样?”
“其实……”燕宁说,“其实是我带燕孔逃跑的!”
她在斟酌,像一株软弱的莬丝子——也可以说是墙头草,它们之间并没有什么分别——她只能斟酌着风势,随时倒向于自己有利的一面。
因为她不能站错,对她这样的阶下囚来说,站错队的代价是很可怕的,那不是她能承受的。
因此,若牧轻鸿表现出丝毫的不对劲,她便要立刻对牧轻鸿坦白一切。
事实上,如果牧轻鸿肯转过身来——哪怕只是微微地侧头露出几分侧脸——燕宁就会立刻发现不对劲,因为牧轻鸿脸上的表情实在是扭曲得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