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柏谦身形一顿,转头看向她,眯了眯双眼,缓缓道;“我怎会打断你的腿?”
唐绾心鬓发散乱,不愿回忆梦里那段不愉快的经历,又想到今日听父亲说他射瞎了一个什么王子的眼睛,下意识地捂住自己的双眼,道:“你都能弄瞎别人的眼睛,怎么不可能打断我的腿……”
宋柏谦的手陡然顿住,静默了半晌,看向唐绾心的目光幽深,用力将唐绾心揽过来,贴紧自己的怀抱,他的唇离她的小嘴只有半寸。
“阿绾,他是我的仇人,我弄瞎了他的眼睛,而你是我的夫人,我怎会弄瞎你的眼睛呢……”宋柏谦忍不住含住她的唇,泄愤似的轻轻咬了咬她的唇,只留下了浅浅的齿印。
唐绾心不满地呜咽了一声,伸手推着他,却被他抱得更紧,此事马车突然停下,邹祈在马车外道:“将军,到了。”
宋柏谦话不多说,将唐绾心用披风裹了起来,强硬地打横抱了起来,几步便跳下了马车,飞快地入了府往清竹园走去。
唐绾心被弄得晕头转向的,在他怀中的挣扎也十分无力,对宋柏谦而言构不成威胁,只是让他心中的□□更加旺盛了……
白芍等人跟在后面大气都不敢出,宋柏谦吩咐让她们去烧水候着,便抱着唐绾心入了内室,一手挑起了她的下巴,迫使她直视着自己。
宋柏谦这时才觉得酒意上头,被她这般疑惧后气血上涌,不知该如何与她解释,看她这幅混混沌沌的模样眉头紧皱,不住地揉着自己的胸口,望向唐绾心柔弱朦胧的双眸,只觉得欲念快要烧到了喉咙,让他口干舌燥。
宋柏谦决意今夜不再做圣人,不知过了多久,才将唐绾心放开。
而唐绾心已是累极,一沾枕头,便失去了意识,可并没有安眠,反而又跌入了一场梦境之中。
……
唐绾心躺在一张土炕上,双目紧闭,小脸苍白没有一丝血色,身上盖着破败的棉被,四角都开了线,露出了丝丝缕缕的棉花。
白芍在一旁哭红了双眼,费力将唐绾心扶起来,端着一个裂了缝的大海碗,一勺一勺地将散发着刺鼻气味的药汁喂给唐绾心。
唐绾心根本喝不下这药,一闻这味道就想要吐,不住地咳,像要将肺咳出来似的,憋得双眼沁出了水雾,眼尾通红,躺在白芍怀中不住地大口吸气。
门外传来一阵阵军棍落下时颤动的风声和那沉重的一下下锤在凡胎□□上的打击声,还有男人隐忍的闷哼声……
唐绾心的泪水蓄满了眼眶,用力地望向门外,却被紧闭的门窗隔绝了视线,只能看到门上映衬出的一个男人挺阔的背影。
“千户大人,已经二十军棍了,差不多了吧……”
“继续打……”
宋柏谦声音虽嘶哑,但却清晰地传入了门里,唐绾心听得清清楚楚。
只听他继续道:“让他们看好公主,他们是怎么办的差事……这次发觉得快,能将公主抓回来,下次若是再逃抓不回来了,你我有几颗脑袋可以砍?”
唐绾心的泪水“哗”一下涌出,她明明虚弱之极,却不知是哪里来的气力,伸手将白芍端着药碗的手推开,白芍一时不妨,那盛满药汁的大海碗应声落地,顺着裂缝彻底摔成了碎片。
唐绾心踉踉跄跄地走向门外,白芍边唤着“公主”边抹着眼泪扶她往前走。
唐绾心伸出手,颤颤巍巍地将门打开,踉跄了一下,一头青丝倾泻而下,垂在了她的胸前,她抬眼看向眼前的男人,话语从唇齿间艰难溢出,道:“求你放了他们可好?”
宋柏谦回头望向她,脸色如冬日寒冰,脸上却布满了汗渍,背在身后的双手颤抖了一下,紧紧地攥在了一起,吩咐下人再去端一碗药来,又低头望向唐绾心道;“卑职知道公主菩萨心肠,可送亲的侍卫们当差不小心,把公主给丢了,这可是关系皇家颜面和陇右安危的大事,可不能马虎……”
唐绾心愤愤地瞪着他,用力撑住白芍,缓缓起身道:“本公主没有逃跑,日后也不可能逃,千户大人放心便是,来陇右道的这一路多亏了他们照应,比起旁人来更加懂得本公主的脾性,还请大人考虑一下,若是将我的侍卫们打伤得严重,日后谁来保护本公主的安危?”
宋柏谦身子一抖,忍不住用舌尖舔了舔牙齿,缓缓俯下身子,仔细地注视着唐绾心,道:“这不劳公主费心,公主只需将养好身子,我们好上路……”
“你先放了他们再说,我可是公主,本公主的命令宋千户敢不听从吗!”
唐绾心的眼眶里又蓄满了泪水,可她强忍着不让眼泪落下来,双眸死死地盯着宋柏谦,似是从没认识过他一般。
宋柏谦身形一顿,转头看向她,眯了眯双眼,缓缓道;“我怎会打断你的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