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照行哈哈大笑,起身后看了身边的仲辽一眼,便请宋柏谦下了演武台,入了演武场。

宋柏谦来到马棚,挑了半晌都没有称心的,便问道:“能不能将宋某自己的马牵来,一匹枣红大马,名叫如风。”

陆照行看似十分随意地牵了一匹马的缰绳,将它领出马棚,道:“陆某也没骑自己的马,还请宋兄在这里挑一匹……”

宋柏谦转头看向几匹神色倦怠的马,扯了扯嘴角,牵了一匹乳白色的马,抚了抚它的头,见陆照行正坐在马背上,俯瞰众生似的睥睨着他。

儿时的回忆骤然跃上心头。

十年前的他也是这样,在演武场上,因身材瘦小骑不上马,被当时就已经十分英武的陆照行好一顿嘲讽,待他好不容易上了马,还被陆照行骑马撞到了地上。

当时的陆照行还一边嘲笑着躺在地上爬不起来的他,一边在唐绾心面前展示邀功……

宋柏谦眉心跳了跳,伸臂一手拿过弓,一手将箭囊背在身后,果断地翻身上马,平视着陆照行。

陆照行咧开嘴笑了,道:“陆某看,不如宋兄,我们不分什么先后了,一起上场可好?”

宋柏谦欣然同意,拉住缰绳后撤一步,陆照行却十分罕见地谦让了一下,道:“宋兄是客,宋兄先请……”

在前者较在后者有优势,宋柏谦深知他的性子,是不可能将好处相让的,谁知这次他却主动让自己……

宋柏谦没有推辞,先入了演武场,纵马拉弓,一箭一箭“嗖嗖”地发射出去,前八箭均是例无虚发,均正中靶心,他能听到身后陆照行赶上来的声音,便不动声色,正要拉弓射第九箭,陆照行却追到了他的身后,两匹马看似不经意地蹭了一下,正当陆照行开弓射出了第九箭之后,宋柏谦的马突然受惊似的嘶吼一声,前蹄高高翘起,宋柏谦好不容易射出了第九箭,才猛然拉住缰绳,双腿夹紧马腹,才没有被甩下马,而他身形一转,身下之马的蹄子换了方向,忽而踩到了陆照行的马的屁股。

陆照行正骄傲地拉弓射向最后一个箭靶,身下的马却突然狂乱地跳起,他一时不防,骤然脱了力,那箭软绵绵地飘了出去,才飞出了一百尺的距离,而陆照行自己也被身下马无情地甩到了地上,扬起了一阵尘土。

围观的将士们突然暴发出一阵声响,陆照行已分不清是欢呼还是惊呼了,他缓缓抬起头,只见宋柏谦坐在那匹小白马上,手中的弓箭垂下,居高临下地望着自己,忽而翻身下马,一步一步地走向他,懒洋洋地向他伸出一只手。

陆照行的脸红一阵白一阵,坐在地上愤愤地攥拳锤了锤地面,怨毒地望了他一眼。

本就在他的马身上做了些不易发觉的手脚,想要让他丢丑,没想到自己反而被他算计了。

宋柏谦微微俯身,目光温和,久违地露出了几颗晶亮白润的牙齿,笑着道:“陆兄,没事吧?”

他如今也能站在陆照行的肩膀之上了……

第23章 难道是在警示她宋柏谦并……

宋柏谦那日去了京南大营,而唐绾心醒来却十分恍惚。

夜里她好像没有做梦……

是不是夏温言昨日在冥冥之中不知不觉地治好了她,可他只是与自己说了些话,并没有给自己开方子或者施针,怎么就能将自己治好了?

唐绾心起身梳洗打扮过后,忍不住想要去问夏温言她的病症,可宋丰却说,夏温言为了方便与京中名医切磋医术,并不在府中住了,而且他们府中的人也不知道夏大夫究竟在何处住着。

宋叔笑容温和,可唐绾心看着他的脸,却顿时感到背后一阵凉意。

宋丰仍没有退下,适时在一旁提醒道:“今日将军走时跟老奴说,这次去京南大营可能要待个六七日,让夫人不必挂心。”

唐绾心怔愣了一下,想起宋柏谦出门几日遇上泥石流的那次,因为自己没有对他表示关切之情,他回来之后那副模样,让她心有余悸,这次经宋叔提醒,她便学乖了,笑了笑道:“多谢宋叔,我记下了,等第五日的时候劳烦宋叔再来提醒我一下,我好给将军去信问问。”

宋丰一脸喜色,像是怕唐绾心反悔似的慌忙应下,行了礼后便去忙自己的事情了,唐绾心用过膳后,实在是觉得百无聊赖,便着手给陈令仪写帖子,邀她明日来她府中做客,却听得绿萼来报,说是秦王妃给唐绾心送帖子,邀她明日过府一叙。

唐绾心十分欢喜地接过帖子,她与陈令仪倒是心意相通,她本也想念陈令仪了,想与她见见面说说话,没想到陈令仪也与她一般。

唐绾心急忙提笔回了帖子,让绿萼去送给秦王府的小厮,还吩咐多打赏些铜钱。

陆照行哈哈大笑,起身后看了身边的仲辽一眼,便请宋柏谦下了演武台,入了演武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