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她整个人从浴桶中被捞出时,已经软得像一滩水,连手指都抬不起来,只能懒懒地依靠着身边的男人帮她擦净身上的水渍,给她直接穿上了里衣,又用披风将她浑身包住,直接抱进了卧房的内室。

唐绾心紧闭双目,感觉到一双温热的大手拢过她的一头湿哒哒的青丝,用布巾包住细细地揉搓,之后被罩进被子,一双有力的手臂将她紧紧抱住,揽入坚实的怀中。

唐绾心因体力消耗太过早已入睡,而宋柏谦则没有半点疲惫之感,反而精神矍铄,眉眼含笑,目光灼灼地望着怀中的唐绾心。

他知道因自己异于常人而导致唐绾心抗拒与他亲密之事,也知道她怕疼,故而觉得她对自己的疏离尚属情有可原,因此也并没有期待唐绾心立刻对她的态度转变。

他相信只要自己待她好,有朝一日定能得到她的心。

他虽对于唐绾心在信中表达了对他的思念之情十分欢心,但也保持了怀疑,今日没忍住便在湢室里与唐绾心贪欢,见她不似之前那般抗拒与疼痛,反而学会了生疏的迎合,这让他十分惊喜,忍不住放肆了些,若不是浴桶中水温渐凉,今夜他怕是舍不得出去了……

宋柏谦不知看了唐绾心多久,才不舍地移开了目光,渐渐入眠,然而唐绾心却不知不觉跌入了一个梦境之中。

……

唐绾心被白芍扶着,从土炕上坐起来,安静地吃着白芍喂给她的药汁,有几滴褐色的药汁还滴落在了破碎的被角中露出的棉花上。

此时的唐绾心似是比之前要好转了些,脸蛋恢复了些血色,呼吸也顺畅平稳了许多,只是双唇仍有些泛白。

待吃完了药,唐绾心问道:“樊睿他们如何了?”

“回公主的话,奴婢去看过,樊亲卫他们倒是醒了,脸色也好看了许多,只是那军棍打的太狠了些,他们还是趴在炕上不能动弹,但是气色好了许多,也能吃能睡了。”

唐绾心笑了笑,轻轻点头,似是又想到了什么,皱了皱眉道:“那宋千户现在在做些什么?”

白芍小心翼翼地往窗外看了一眼,悄声道:“奴婢刚刚去后院端药之时,见宋千户与夏大夫在说话呢,在说什么奴婢就没听见了……”

唐绾心听完后默了半晌,一边将被子掀开,一边道:“趁他在忙,快替我更衣,我们去瞧一瞧樊亲卫他们如何了……”

白芍急忙拦着道:“公主,您这身子尚未好全,还不能下地啊。”

唐绾心固执地摇摇头道:“我没有逃跑,他们也并未失职,却因为我而遭受这样无妄之灾,我岂能安然在这里躺着,置他们的安危于不顾。”

白芍还要再劝,唐绾心却自己趿了鞋子下榻,扶着床边颤颤巍巍地站了起来,白芍见状,只得扶起唐绾心,道:“公主,只一会啊,不能呆太久,不然公主的身子受不住。”

唐绾心点点头,便由着白芍将她扶出了屋子,却一阵风沙吹来,唐绾心慌忙闭上双眼,待这阵风沙过去之后才缓缓睁开双眸,却发现天上犹如蒙了一层厚厚的尘土似的,将日光掩盖了一半。

唐绾心靠着白芍稳住了身子,也带着绿萼往亲卫的院子里走着,一路上并未见到巡逻的将士,待到了樊睿他们的房门前,小心翼翼地在往周围看了看,让绿萼在门口守着,便轻轻敲了敲门,接着便推门而入。

土炕上趴着一个身材健壮的男子,脸庞被晒得黝黑,听到有人进门的声音,艰难地抬起头来看,见是唐绾心,急忙想要起身,却牵扯到了背后的伤口,疼得冷汗直流,忍不住“嘶”得一声叫了出来……

而唐绾心也急忙上前拦着他,将他又摁回榻上,道:“樊侍卫长莫要起身,还是养伤重要。”

樊睿忍过这阵子痛,用衣袖揩了揩脸上的虚汗,抬头望向唐绾心,道:“公主身子可好些了?卑职这里又脏又乱的,怎能让公主屈尊至此?”

唐绾心摇摇头道:“樊侍卫长因我受了刑,我心中的过意不去,便来看看……侍卫长的伤怎么好的这样慢?等过会我再寻个机会悄悄求夏大夫来给侍卫长瞧瞧吧。”

“请公主千万别……”樊睿十分焦急,又疼出了一身虚汗,强忍着道,“夏大夫就是由宋千户授意,让我们兄弟们的伤好得慢些。”

“这是为何?”唐绾心瞪大了双眸,那双鹿眼在清瘦的小脸上显得有些骇人,道,“你们的伤好得快些,不就能快些将我送走,他们就能交差了啊。”

“若是我们亲卫的伤一直好不了,便不能护送公主进敦煌了,故而卑职猜测,他们是想让我们无法护卫公主。”樊睿忍不住咳了咳,继续道,“至于原因为何,恕卑职无能,实在是无法为公主解惑。”

待她整个人从浴桶中被捞出时,已经软得像一滩水,连手指都抬不起来,只能懒懒地依靠着身边的男人帮她擦净身上的水渍,给她直接穿上了里衣,又用披风将她浑身包住,直接抱进了卧房的内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