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绾心坐在床上反复思量着,觉得以宋柏谦的性子,若不愿意自己去春猎,定然会想方设法将自己留在京中,而自己虽然有几分小聪明,可人在他府中,恐怕是逃不出他的手掌心了。
思来想去,唐绾心下定决心,让白芍去磨墨,提笔写了封信,让白芍差人送去了宫中。
不一会宫中便送回了消息,说是皇后娘娘很乐意唐绾心去小住几日。
唐绾心骤然松了一口气,早早便在府中收拾行囊,第二日一早,便急急忙忙进宫了。
唐绾心许久未见皇后,心里激动万分,跟来接她的龙井公公问了皇后的近况,得知她一切都好才放下心来,一路到了坤宁宫,便见皇后与陈令仪正站在院中等着她。
唐绾心小跑上前给皇后见礼,皇后笑得十分开怀,急忙扶起她,握着她的手嘘寒问暖的,待入了正殿,宫女们送上了唐绾心最喜欢的瓜果和点心,碧螺姑姑亲自沏了茶,将唐绾心照顾得十分周到。
“母后这么惯着阿绾,不怕她到了夫家百般不适应,再使小性子?”陈令仪在一旁笑道。
“宋将军不是那样的人。”皇后笑眯眯的,越看唐绾心越欢喜,拉着她的手道,“昨夜陛下在宫中宴请北疆使团,宋将军在陛下面前可是十分得脸呢。”
唐绾心和陈令仪对视了一眼,慌忙低下头去,而皇后继续道:“北疆这次是来了一位主持军政的大司马,还有一位五公主和六皇子,只是那六皇子入了中原后水土不服未能参宴,不过那位大司马在宴上明里暗里贬损我大周,却被宋将军给驳倒了,宴散后陛下可是大大夸奖了宋将军一顿呢。”
唐绾心并未注意到皇后所说的夸赞宋柏谦的话,只注意到了她所说的大司马和六皇子,忍不住问道:“娘娘,我从未见过北疆人,不知道他们长得是什么模样,与我们可一样?”
皇后被岔开了话题也并未觉得不对,只当是唐绾心年纪小难免好奇,笑了笑道:“我也说不好,那大司马和五公主看起来眉目比我们深些,皮肤也比我们的略黑些,其他的倒看不太出来。”
皇后说完,还不确定地看了一眼碧螺姑姑,碧螺笑着点头道:“娘娘眼神明亮还能看出来,奴婢眼拙,总瞧着这些人不仔细看,与我们好像也没有分别似的。”
“没有蓄络腮胡的男子吗?”唐绾心急急地问道。
皇后思索片刻,摇摇头道:“或许有吧,只是我尚未见过呢,不过你若真的好奇,过几日便是春猎了,你自然有机会能见到北疆人的模样。”
唐绾心趁机抱着皇后的胳膊,一边摇着一边道:“娘娘,将军他这几日都极忙,可能没空回府了,府中那么大,就我一个人住着实在是觉得不得劲,我想在宫里住几日,等春猎的时候跟着您一起去猎场,好不好啊?”
皇后仍是一副笑意盈盈的模样,眉眼间都爬上了细密的纹路,一只手放在唐绾心的手上,笑着道:“好,这几日伯止也极忙,我便让阿令也进宫来,正好你们姐妹二人一起做个伴,到时候一起去猎场。不过,我可是要跟你夫君那里送个信的。”
“啊?”唐绾心怔了怔,道,“送什么信?”
“你既然在我这里住着不回府,我总要知会宋将军一声吧,谁人都知道宋将军对你宝贝得紧,若是不知会他,怕他担忧你,直接找到我这里,那我可丢不起这人。”
唐绾心见皇后与碧螺姑姑一副促狭模样,便知自己又被她二人打趣了,脸颊红得滴血,一边摆弄着自己的衣带垂眸不语。
碧螺姑姑出门唤了龙井,差他去送消息,而唐绾心知道再劝没用,便不再提起此事,拿出了自己打的璎珞给皇后和陈令仪看。
转眼一日过去了,夜幕低垂,几人刚用了晚膳,便听龙井公公来报,说是宋将军来了。
唐绾心正准备出去走走消食,却不得不留在殿中,皇后娘娘倒是十分高兴,直夸宋柏谦有礼数,只见宋柏谦一身官服入内,眉眼含着笑意,恭恭敬敬地给皇后磕头请安,规矩挑不出一点错处。
皇后给宋柏谦赐座了,接着便问了他几个问题,宋柏谦都对答如流,且十分得体,皇后对宋柏谦更加满意了,看他的眼神都十分柔和,而唐绾心只垂眸望着自己的脚尖,也不看皇后或是宋柏谦。
“宋将军是哪日去猎场?”
“明日便启程了。”
“既然是明日……”皇后犹豫地看向唐绾心,唐绾心一下反应过来皇后娘娘的意思,急忙道,“阿绾想在宫中陪着娘娘,娘娘您别赶阿绾走,好不好?”
皇后又看向宋柏谦,只见宋柏谦唇角含笑,微微颔首道:“今日陛下留微臣在宫中住着,也不回府,郡主既然愿意与娘娘亲近,娘娘若是不嫌弃郡主,便让郡主在这里住着陪娘娘也好,比一个人在府中住着更让臣放心……”
唐绾心坐在床上反复思量着,觉得以宋柏谦的性子,若不愿意自己去春猎,定然会想方设法将自己留在京中,而自己虽然有几分小聪明,可人在他府中,恐怕是逃不出他的手掌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