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必那就是北疆使团了……

唐绾心步上马车前竭力往那里看去,却只见到马车帘撩起一角,里面似是躺着一个人,一阵阵寒气从里面飘出来,唐绾心离得那样远,都浑身打了一激灵……

她慌忙移开了目光,又看到了自己的父亲。

卫王身骑高头大白马,就跟在自己的车驾的旁边,正好在皇上车驾的后面,见唐绾心向自己颔首见礼,也捻须向她颔首笑笑,而唐绾心的继母吴氏和继妹唐绣心正由下人扶着上了马车,步伐还颤颤巍巍的,那唐绣心一身碧绿衣衫,与唐绾心对视时挑了挑眉,嗤笑了一声,便随着自己的母亲进了马车。

唐绾心也懒得与她计较,进了马车后便靠在大迎枕上吃着茶点,与陈令仪说笑,直到晌午才到了猎场。

猎场位于距京城十五里地的鲁山,山腰上建有行宫,一直绵延到山顶处。帝后先行入行宫安置,过后唐绾心与陈令仪下车之后正缓步往行宫行进,陈令仪在秦王的下榻处停下,邀唐绾心进去坐会,却见邹祈正在门外等着。

邹祈急忙上前来行礼,道:“夫人,卑职奉将军之命前来,请夫人在秦王妃这里稍候片刻,将军正在御前回话,只待一脱身便前来接夫人去歇息。”

唐绾心应下,邹祈便以尚有公务未忙完为由退下了,而唐绾心在马车中坐了好几个时辰,早就不想在屋中坐着了,便婉拒了陈令仪邀她进屋的好意,自己在院门口散步几圈,陈令仪便没再劝,直接由着她去了。

而唐绾心在院门口这一转悠,却正好碰到了吴氏和唐绣心。

吴氏一身胭脂红的襦裙,上面用金线绣满了并蒂莲的纹样,满头珠翠晃得人眼晕,与她娇小的身躯和瘦削的脸盘并不相称,只是下巴过尖、双目狭长,让人觉得有些精明刻薄,而她身后跟着的唐绣心,与她的相貌有八分相似,只是因为年纪尚轻,面目较娇嫩柔和些,但是一出现便紧紧地盯着唐绾心看,神色倨傲,态度不甚恭敬。

吴氏看到了唐绾心,脚步一顿,不耐烦地皱了皱眉,但很快便换了一副笑容,缓步上前,道:“绾心在这里呢,你的夫君没有陪你一起来吗?”

唐绾心不想与她多言,只福身行礼道;“我是与秦王妃一起来猎场的。”

唐绾心本是敷衍之意,可这话落在吴氏母女耳中便像是她在回避问题,不禁心中狂喜,唐缘心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道:“我记得之前缘心姐姐成亲之后,整日在京南大营当差的陆世子可是在京中与缘心姐姐共处了两个月才回了京南大营,而且每月但逢休沐都会回京与缘心姐姐相会几日,可姐姐与姐夫成婚尚未满两个月,怎的连春猎这般重要之事都不一起前来了呢……”

唐绣心话说一半便捂着嘴笑着,悄悄瞥了一眼唐绾心的神情,又看向自己的母亲,吴氏轻咳几声掩住了笑意,佯怒道:“小孩子家家胡说些什么,也不嫌害臊,就算你姐姐与姐夫感情失和,也轮不到你在这里置喙!”

唐绾心听惯了这种夹枪带棒的话,向来是没什么感觉,只觉得好笑,刚想回一句,便听到了旁边一阵阵女子笑声。

几人转头望去,只见几个京中贵夫人款款而来,其中玉宵郡主唐缘心被众星捧月般围在中央。

唐缘心仍是一贯的排场,一身绯红衣裙,满头珠翠金钗,挑眉望着唐绾心与陈令仪,旁边一个年轻的夫人见状,凑上去道;“陆世子与郡主成婚怎么久了,可感情还是这么甜蜜,真是羡煞旁人呢。”

唐绣心向来与唐缘心关系极好,一听这话,急忙上前去问道:“这事在京中可不是秘密了,李夫人竟然这才知道吗?”

那被称为李夫人的妇人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道:“原是我孤陋寡闻了,今日我见玉宵郡主一下马车,陆世子便前来见她,还送了好些吃的用的来呢,要知道这陆世子还掌着京南大营,护着猎场安危呢,百忙之中都能抽出空来与自己的夫人见一面,我家那位平日里清闲得很,也不见他多看我几眼,我这才有感而发呢……”

唐绣心又偷偷瞥了唐绾心几眼,悄声道:“是啊,别说是李夫人了,就算是我亲姐姐玉宸,才成婚不足两月,夫君就在京中,都没能陪她来猎场呢……”说着又看向唐绾心,扑闪着自己看似无辜的双眸,道,“姐姐,今日下马车时,父亲还说要请姐姐一起去用晚膳呢,我们准备晚上烤些羊肉兔肉的,姐夫既然不在,不如姐姐去找我们吧?”

唐绾心上马车之前往后面看了看,只见与自己并行的一排马车中,与自己相隔三驾马车,有禁卫军重兵防卫着,而且也有身穿异种铠甲的士兵护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