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柏谦在一旁笑意盈盈地看着,只是双手背在身后不住地摩挲着,待樊睿和夏温言走的时候,并未看他们二人一眼,便一步跨上前,将唐绾心和他二人隔绝开来,道:“荒郊野外的没什么可吃的,阿绾用些糕点吧,等进了凉州城之后,就能吃些好的了。”
唐绾心看着宋柏谦手中的栗子糕,右手摸了摸左手的食指,才将那糕点接过,道:“多谢了……”
宋柏谦见她接过了那栗子糕,十分欣慰地笑了笑,眼角也轻轻眯起,让她上马车用膳,便转身离去,而唐绾心满腹心事地上了马车,在马车中盯着手中的栗子糕发呆。
白芍则在一旁道:“夫人吃吧,这糕点可不易见,进了陇右道之后,奴婢便没在城镇里见到糕点了,过会儿进了凉州城还不知道能不能吃上糕点呢……”
白芍的本意是让她快些吃,可唐绾心却道:“你说进陇右道之后便没在城镇中见到糕点了,是城中没有糕点铺子吗?”
白芍皱了皱眉,道:“倒不是没有糕点铺子,只是城里萧条的紧,那些糕点铺子和餐馆都没开张。”
唐绾心没记得在梦中见过陇右道的城镇模样,但是在她印象之中,陇右道不像是会卖栗子糕之地,故而见到宋柏谦给她栗子糕觉得有些奇怪罢了。
唐绾心默了默,又道:“那你们进陇右道之后都吃些什么?”
“从京中带来的易保存的干粮,有的时候运气好会猎些野兔,只是……”白芍悄悄附耳上来道,“军中人太多了,若是狩猎的话难免不好大家一起分,所以也很少有机会能吃上野兔。”
唐绾心看着手中捧着的栗子糕,心中觉得五味杂陈,却是不愿意再吃了,让白芍将那栗子糕好生收起来。
她能预见到陇右道的贫苦,可对于她一个自小便在京中养尊处优的娇小姐而言,实在是没准备好面对这样的生活。
若是能寻到机会,她还是想要逃跑的,只是她能相信的樊侍卫如今行动不便,她带着白芍和绿萼两个女子一起,若是在陌生的地方贸然逃跑,恐怕比乖乖待在陇右道死得更快些……
不一会儿又开始行进了,唐绾心在马车上坐立难安,倚靠在大迎枕上想歇息一会儿,脑中却思绪极乱,待到了凉州城中已经是黄昏时分了,唐绾心才直起身子悄悄撩开窗帘,看向凉州城的街道。
让唐绾心有些意外的是,凉州城的房子竟比她想象中的规整许多,虽然不似京城般建筑高大,但也方正疏阔,只是烟火气没有那么足,快要入夜的时辰了,街上空无一人倒也十分正常,只是整条街上看起来萧索的紧,不似寻常一道主城般繁华。
唐绾心放下了窗帘,细细地思索着,马车突然停下了,唐绾心听到外面一阵脚步声和交谈声,好奇地想再撩开窗帘看一看,却见马车帘突然被撩开,宋柏谦探头看向马车内。
唐绾心火速放下想要撩起窗帘的手,双手交握,端坐在那里看着宋柏谦,只见宋柏谦冲她笑了笑,道:“到地方了,下车吧,带你见几个人。”接着便向她伸出手。
唐绾心一听要见人后背登时绷紧,但见宋柏谦态度真诚,应当不是让她见一些她不愿想见之人,才犹犹豫豫地伸臂,并没有握住宋柏谦伸过来的那只手,而是握住了宋柏谦的小臂,起身下了马车。
宋柏谦唇角抿了抿,并未出声,只轻手轻脚地扶着她向前,向眼前的两人道:“这便是柏谦的夫人,玉宸郡主。”
唐绾心抬眸望向眼前的一男一女,这男子一身褐袍,身材高大,方正挺拔,一脸正气,又蓄着短须,看起来像是个不苟言笑之人,但看向唐绾心的时候已经竭力在向她微笑着表示亲切了。而他身侧的女子一副妇人打扮,盘在脑后的乌黑发髻只斜斜地插了一把银簪,身子丰满,脸也圆圆的,看向唐绾心的脸笑得眼睛都快看不见了。
二人倒是十分讲礼数,恭敬地向唐绾心行礼,宋柏谦则向唐绾心提醒道:“这位是边将军和他的夫人刘氏。”
镇国将军边文康的名号,唐绾心是听说过的,边家世代镇守陇右道,到边文康这一代已经是第五代了,世代忠良兢兢业业,陇右道虽长年累月受北疆威胁,可在边家的努力下,也从未出什么大乱子。
直到去岁那一次,让她险些和亲的大败……
唐绾心虽是郡主之身,但也不敢真的受了礼,便回了一礼后,道:“将军和夫人不必客气,此处不是京城,不必称我为郡主。”
边文康倒是无甚表情,只说让他二人随他们进府,时不时地看向宋柏谦,向他递眼色,而刘氏则是笑眯眯地握住了唐绾心的手,上上下下地打量着她,一边走一边对她嘘寒问暖。
宋柏谦在一旁笑意盈盈地看着,只是双手背在身后不住地摩挲着,待樊睿和夏温言走的时候,并未看他们二人一眼,便一步跨上前,将唐绾心和他二人隔绝开来,道:“荒郊野外的没什么可吃的,阿绾用些糕点吧,等进了凉州城之后,就能吃些好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