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床榻自是不比京中华贵,没有搭衣裳的地方,唐绾心见身边宋柏谦的位置上十分平整,像是昨夜没人睡过似的,反而有些懵。
她记得昨夜宋柏谦是给自己引路回来的,自己与宋柏谦谈了许久,还久违地亲密了一次,她果不其然又做梦了,梦到了自己饮下了宋柏谦递给自己的一碗玉米粥,然后便昏了过去。
她这是又死了一次吗?
不对,这次应该是没死,毕竟她曾梦到过自己倒在血泊之中的样子,那次更像失掉性命该有的反应……
唐绾心觉得头痛欲裂,倚靠在床边缓了许久,才渐渐忍过去,不禁思索着,宋柏谦给她的那碗粥里究竟放了什么东西。
那粥中的香味好像有些熟悉……
还有白芍……
唐绾心后背登时绷直,轻轻唤了一声“白芍”,却听到门口一阵响动,不由得双手攥紧了被角,又将被子往自己身上拽了拽,睁大了双眸紧紧盯着门口的位置。
“你们哪里来的小孩子!怎么这么没规矩!”
白芍的声音从门口传来,唐绾心渐渐放下心来,扯过衣裳,飞快地将衣裳穿好,悄悄地走到了窗前听着,只听得门外一个软萌的小女孩声音道:“这位姐姐,请问一下,宋将军的夫人可是住在这里?”
“你们是谁!”
白芍的声音虽然细小,但是听起来像是在质问,那个小女孩却并没有退缩,继续道:“我们就是在军中长大的孩子,听说宋将军带着夫人回来了,想来见见夫人,还给夫人准备了礼物。”
唐绾心听这个小女孩这般说,也不能坐视不理了,低头看了看自己衣裙都理好了,便从妆台上抓了一根簪子随意绾起了头发,将房门打开了。
门前站了一个约莫五六岁的小姑娘,正睁着一双葡萄般晶莹的大眼睛望着她,小嘴张着,发出“哇”的声音,而身旁一个约莫十几岁的的男孩牵着她的手,另一只手臂抱着一个大包袱,正皱着眉望着唐绾心。
这两个孩子身材都很瘦弱,而且皮肤都有些粗糙,身上的衣裳也都是粗布的,虽然干净却十分陈旧,一看便像是穷苦人家出身。
那女孩子想伸出手拉一拉唐绾心的衣襟,想了想又收回手,抬头望着唐绾心,小声道:“您就是宋将军的夫人吗?”
这孩子一副怯生生的表情,看得唐绾心心生怜爱,便蹲下身子与她平视,冲她笑了笑,道:“是啊,你是谁啊?”
这小女孩甜甜地笑了,扯了扯身边男孩的手,道:“夫人,我和哥哥是军中长大的孩子,听说您第一次来陇右道,给您准备了一件礼物!”
那男孩一脸不耐烦的模样看着自己的妹妹,见她不依不饶地晃着自己的胳膊,只得将包袱打开,往唐绾心面前一递。
包袱里放着的是一块褐色的狐皮,在阳光下泛着光泽,那小女孩道:“夫人在京中自然什么好东西都见过,我们陇右道没什么别的,但是这狐皮定然比京中的好,陇右道这里比京中风沙大,夫人若是围上这块狐皮定然暖和又防风。”
唐绾心并没有接过那狐皮,只看了一眼,对小女孩道:“这么好的东西你怎么舍得送给我呀?”
那小女孩闻言皱起了小眉头,瞥了一眼自己的哥哥,又看了看唐绾心,低下头道:“宋将军将我们收留在军中,我们就想感谢一下宋将军,可是我们每次想要给他礼物,他总让我们乖乖听话,好好练武读书,根本不多说别的,就一直没机会……我们听说他在京中娶了一个温柔的夫人,便来碰碰运气,反正将礼物送给夫人,跟送给将军都是一样的。”
小女孩怕唐绾心拒绝,话毕后又急急忙忙补了一句,道:“他人给的礼物不能拒绝的,那句话叫……‘却之不恭’!”
唐绾心看着这小姑娘稚嫩又真诚的脸庞,不由得扑哧一声笑了,又道:“那这份礼物我便收下了,你既然将东西送给我,那便是我的了,我现在将这礼物再送给你,你可要好生收着,不然就是‘却之不恭’了!”
这小姑娘困惑地眨了眨双眸,抬头看了眼自己的哥哥,又盯着唐绾心看了半晌,实在是想不出话来反驳,只道:“那夫人你想要什么东西,我们去帮你寻来?”
唐绾心并未回答,只将这两个孩子引进房中,让她二人在圆桌前坐下,吩咐白芍去拿些吃的来,自己则坐在这二人身旁,柔声道:“你叫什么名字啊?”
小姑娘甩了甩自己头上的两个小发髻,双腿够不着地,只能扑腾扑腾的,笑着道:“禀夫人,我叫阿阮,这是我哥哥阿洄。”
唐绾心一边点头一边给他兄妹二人倒了茶,放在他二人面前后,又道:“那你们家在何处啊?来寻我的时候你们家里人可知道?”
这个床榻自是不比京中华贵,没有搭衣裳的地方,唐绾心见身边宋柏谦的位置上十分平整,像是昨夜没人睡过似的,反而有些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