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煊心下一沉,当即摒退下人,将鲁嬷嬷也赶了出去,确认殿中没有外人了,才坐到母后跟前,小声问道:“母后,皇兄这些年可是对您非常不好?”
太后手中拿的针线微顿,只是一瞬便继续缝制起来,不解道:“你皇兄待我素来孝敬,你怎么突然这么问?”
纪煊看着母后带笑的面容,试图从她脸上分辨出她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可她神色如常,他实在分辨不出来,只好继续问道:“皇兄这些年,当真没有欺凌于您,暗地里让您吃苦头?或是给您下毒?”
“下毒?”太后停下手中的针线活,紧张道:“你这么问,可是他给你下毒了?还是他欺负你了?”
纪煊自然不想让母后担心,连忙摇头道:“没有,皇兄怎么可能给我下毒?他一向最是宠爱我,您又不是不知道?”
“那你今日为何突然进宫,问这些奇怪的话?”太后一脸狐疑。
“儿臣只是突然想到,母后在儿臣幼时总是告诉儿臣做个富贵王爷就好,为何近些年突然改了主意?可是皇兄表里不一恶待母后,使母后在宫里处境艰难?”纪煊问。
“你皇兄是不是表里不一哀家不清楚,不过他胆子再大,也不敢对哀家不孝,不然哀家拼死也要让他落个不孝的罪名,让他被全天下人唾弃!”太后说完,又道:“这些年是哀家生了妄心,不过上次冯家那个小姑娘倒是点醒了哀家,不该将自己的妄念强加在你身上,哀家这把岁数了,该颐养天年了,也折腾不起了。哀家现在没有别的念想,只盼着你能快些将那个小姑娘娶回家,多生几个孩子,哀家便心满意足了。”
纪煊见母后又提起生孩子的事,不免有些不自在,即便阿堇有一天真的同意嫁给他,他也不会再让她生孩子了。女子生产太过凶险,他不想再一次失去她。
“母后您还这般年轻,怎么就急着抱孙子了?您若真想抱孙子,皇兄那么多孩子,您直接抱一个到膝前养着,皇兄绝不会不同意。”纪煊于是道。
太后没好气地瞥了他一眼:“你皇兄又不是哀家肚子里生出来的,他的孩子跟你的孩子,那能一样吗?”
“好好好,您愿意等我娶妻生子,那就等着吧。”纪煊敷衍了一句,心里到底还是不放心,又问了句:“母后身体近来如何?可有任何不适之处?要不儿臣下次带几名宫外的大夫进宫来给您好好诊个脉?”
“去去去,宫里太医三天两头地请脉就够烦人的了,还用得着你从宫外请大夫?宫外的大夫医术再好,还能比得过宫里的太医?”太后直摆手道。
纪煊不好明说怀疑皇兄暗中给她下了慢性毒药,只好换了个说法:“皇兄可有特意送母后什么随身之物?”
“这宫里几乎所有的东西都是你皇兄派人送来的,你指的是哪一件?哀家吃的住的用的,你是不是想一样样挨个查过去?”太后有些生气道。
“以防万一,确实应该挨个查验一遍。”纪煊点了点头。
“你查得了一日,还能查得了一世么?哀家乏了,你且退下吧。”太后颇为不耐烦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