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思乱想之间,一名侍从匆匆来到戚宛的面前, 毕恭毕敬地行礼道:“陛下, 太后传召您去月华殿叙话。”

戚宛心下诧异, 同时也有几分好奇,先前似乎未曾听说这个国家还有太后。太后是小皇帝的母亲,也就是戚宛名义上的亲人,戚宛想了一想,便带着楚慕一同动身前往了。

两人来到月华殿,太后已经坐在殿中等候多时了。戚宛快步走上前去,弯腰正想行礼,可是当他看见座上妇人的面容,不由得大吃一惊,当即愣在了原地。

这位太后……竟然与戚宛的母亲生得一模一样!

眼前的这个妇人,穿着一身金色的华服,梳着乌黑的发髻,一张小巧的脸上画了精致的妆容,全然看不出岁月在她的脸上留下的任何痕迹。她短脸柳眉,生了一双圆圆的杏眼,和戚宛的长相看上去相似至极。

楚慕见状,也少有地瞪大了眼睛,半晌没有说出话来。

戚宛的母亲在他很小的时候便不在了,可是戚宛却始终记得对方温婉慈爱的面容。只是,为何一个凡人,会生得与他的母亲一模一样,而且还正好是这个国家的太后,与戚宛投生的小皇帝也是母子关系?

若非事出有因,下凡历劫是断不会碰上这样的巧合的。

戚宛一时间只是保持行礼的姿势僵在原地,他的内心翻涌着复杂的情感,有疑惑,也有感动,可是更多的是不知所措。

太后似乎并未发现戚宛的异常,她只是向戚宛招了招手,柔声道:“愣在那里做什么?又在想什么坏心思?过来。”

戚宛这才讪讪地站直了身子,十分迟疑地慢慢朝太后的座椅处走去。他来到太后近前,注视着太后那张熟悉又倍感陌生的面容,愣愣地开口唤道:“母后。”他话音未落,便觉得眼眶发热,几欲落下泪来。

妇人十分自然地抬起手,摸了摸戚宛的头发,又注视着他片刻,望着戚宛的眼睛道:“颖儿,我最近病着,你虽忙,却也不知道抽空来看看我,当真是不懂事。说起来,你和你身边那个小侍卫如何了?以前你可是经常缠着我,和我说此生非他不可呢。”太后说着,有点儿奇怪地环顾四周:“今日他没跟着你么?好一阵子没有见到他了。”

戚宛听见太后对他叫着那位小皇帝的名讳,又说着他不知晓的亲昵话,心中越发不是滋味,就仿佛一切乍一眼看上去都井然有序,并无不妥,可是却让人始终觉得怪异和难以言喻。

胡思乱想之间,太后朝楚慕扬了扬脸,对着戚宛问道:“颖儿,这位是?”

戚宛局促不安地抿了抿嘴,牵过楚慕的衣袖,拉着人来太后面前,十分郑重道:“母后,他是我心悦的人,我想要和他成亲。”

太后闻言一怔,半晌没有说话。他先是抬眼看了看楚慕,又盯着戚宛看了片刻,目光在两人之间来回扫视,眼中越发晦暗,过了半晌,只是淡淡道:“你若与他成亲,旁的没什么,只是,你可考虑过姚子澄怎么办?”

戚宛暗自讶然,姚子澄在这位小皇帝的心中竟然到了如此重要的地步,就连太后都默认了两人的关系。他讪讪地摸了摸鼻尖,正不知道说什么好,太后已经一改温和宠爱的态度,望着戚宛,声色俱厉道:“你不是戚颖。你究竟是谁?”

戚宛闻言心中大惊,对这位太后的敏锐分外讶异。他的额间微微渗出冷汗,望着太后假装不解道:“母后,您究竟在说些什么?我听不懂。”

太后指了指楚慕,冷声道:“你若真是颖儿,绝不会和他在一处,甚至还要与他成亲。颖儿六岁的时候,曾经被人俘走,那歹人当时便是穿了天蓝色。颖儿自此见不得任何蓝色,你放眼整个王宫,可曾出现过半点蓝色?可是你带来的这个小子,全身都穿着蓝,没有半点儿顾忌,你又作何解释?”

戚宛怎么也没想到,他的身份竟然会在这样始料未及的地方败露。但是天机不可泄露,他是万万不能向一个凡人坦白下凡历劫的一切的。一旁的楚慕也又惊又疑地望着太后,不知该作何回答。

太后定定地注视他们片刻,望着戚宛,眼神凌厉,又透着几分似有似无的哀戚:“颖儿究竟在何处?你们又是什么人?”

戚宛正紧握着拳,脑中飞快思索着得体的谎话,垂着眼帘不答。

太后沉默片刻,最后长叹一口气,道:“罢了。左右你们不说,我也能猜出八分。我原本还抱着几分侥幸的心理,奈何这一天,终究还是来了。”

戚宛抬起头,疑惑地望着太后。

太后又道:“颖儿出生的那个夜晚,天空中曾经出现异象,那一夜寂静无月,却是星辉漫天,夺目得几乎让人睁不开眼。我出身占卦世家,见此异象,便为他算了命格。可是他的命格奇诡,有许多卦象,甚至连我也无法全然读懂。”

胡思乱想之间,一名侍从匆匆来到戚宛的面前, 毕恭毕敬地行礼道:“陛下, 太后传召您去月华殿叙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