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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旬垂下眼,语气里带上一分苦涩:“……我一直以为他是在吹牛。”

他想起那个形容枯槁的老头,常常有小混混把他堵在角落里,嘻嘻哈哈地要扒掉他的裤子,看看那个传说是不是真的。

沈旬每次见到,都冲上去跟坏小子们打成一团,然后遍体鳞伤地回家。

每当他浑身伤口回到家,妈妈都会歇斯底里地大声叱骂他,大抵是些“我像只老鼠一样躲藏这么多年,你不能让我省省心吗”之类的话。

最后,她的叫骂会变成呜咽。她抱着沈旬,断断续续地哽咽:“我只有你了,阿旬。沈家只有你了……”

他小的时候不懂,他们到底在躲谁?

为什么这几十年来,妈妈从来没睡过一次安稳觉,就连老鼠跑动的声音都能轻易惊醒她?

她到底在害怕什么?

可每次问出这句话,妈妈都会抱着他哭泣。

直到很多年后,母亲死去,他才知道了这一切的真相。

他从世界顶尖的医学研究所退出,决定回到从没去过的故土牡丹国。

沈旬的导师对此震惊不解:“我的孩子,你从贫民窟靠着自己的努力一步步走到现在,为什么要在马上成为最年轻的学界新星之前放弃?”

沈旬笑容落寞,他已经失去了继续走下去的理由。

接下去的人生,他要为另一个目标前行。

沈旬从回忆中抽离,一抬眼就对上温芫的双眼。

她伸出手,纤细手掌插入他的发间,轻轻抚了抚。

这动作温柔,忽然让沈旬想起了小时候,在他受伤时,妈妈一边絮絮叨叨地埋怨,一边帮他处理伤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