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凌霜与那酒娘说话半天不回。长孙珏不耐烦地望过去,只见宋凌霜与酒娘有说有笑,红光满面。他瞬间面色有些阴沉,正打算丢下宋凌霜走人,宋凌霜却从酒娘手中接过两大壶酒,乐呵呵地回来了。
他一边得意地将酒举到长孙珏面前一边感叹:“姑娘说送我们两壶好酒,世上还是好人多啊!”
长孙珏冷冷道:“一路上招惹良家妇女骗吃骗喝,你好意思?”
宋凌霜眉毛一抬,哂笑道:“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我不光赚了两壶酒,还问到关于翼虎的消息了呢?怎样?佩不佩服?想不想听?”那嬉皮笑脸的模样,让长孙珏没忍住又白了他一眼。
宋凌霜哈哈一笑,故意打趣道:“咦,媳妇儿莫不是吃醋了?”
“滚!”
“哈哈哈哈!”宋凌霜一阵狂笑,追着长孙珏颠过去,“诶诶诶,别着急走啊,我看那边包子铺的包子也不错,闻起来好香啊!你要不要吃?”
“不要!”
“哈哈哈,你看你又生气了。”宋凌霜无视长孙珏刀锋一样的眼神,毫不在乎地上去勾肩搭背,“好好好,听你的。不吃就不吃,先干正事。”
这三年,长孙珏似乎已经完全跨过了那道坎儿。即使宋凌霜再拿小时候相公媳妇儿那套开玩笑,他也已经完全免疫,玩笑开得严重了生会儿闷气,更多的时候是直接无视。于是宋凌霜本着不逗白不逗的原则,拿捏好分寸时不时打趣一番,乐此不疲。
二人又在街上打探了半个来时辰,最后随意找了家客栈落脚。
和以往一样,二人同住一间房。这一路以来,长孙珏从一开始的不情愿到现在二人挤一张床也习以为常,连自己都佩服自己的忍耐能力。反正即使两间房,最后宋凌霜也会跑过来。
宋凌霜进了房照例往床上一躺,望着坐在桌前的长孙珏道:“问了一圈,除了奚姑娘,谁也不知道竹山林里翼虎之事,看来翼虎确实并未四处祸害百姓。我猜这次之所以上报官府全是因为上一个受害者是当地豪绅金老爷的独子。明天咱们可以再去竹山林外打听打听。奚姑娘说那里虽人口不多,也是有几户人家的。”
“奚姑娘是谁?”长孙珏似乎没有抓住重点。
“就是送我们酒的姑娘啊!对了,还有酒呢!”宋凌霜一个挺身从床上翻下来,坐到长孙珏对面,乐呵呵地道:“这两壶起码有六斤。奚姑娘说这酒可是西乡城一等一的烈酒,当地称其为三杯醉,大汉都很少撑过三杯。来,难得就你我二人,咱们今夜好好喝一个。”
长孙珏垂下眸,似乎有什么不满,半晌不说话。
“怎么啦?”宋凌霜伸手要去抓长孙珏的下巴。
长孙珏一把将他的手打掉,冷冷道:“我还未满十八。”
宋凌霜嗤了一声:“没几个月了,不碍事。莫非,媳妇儿是怕喝醉了,对相公我做出什么不好的举动来……”他带着坏笑看着对方。
长孙珏一句铿锵有力的“滚”,拿起酒壶给自己倒了一杯,一口干下。
宋凌霜偷笑,对付长孙珏,激将法真是百试不厌。他心下想:“平日里叫你一本正经,看我不把你这毛头小子灌醉,显出原形!”他想着长孙珏从未沾过酒,而自己好歹历练了几年,要灌醉长孙珏那还不是轻而易举。
可这样一人一杯喝了一会儿,宋凌霜不禁想:“这三杯醉不会是假的吧?”怎么一壶下去了,长孙珏面不改色,不见一丝醉意?不对啊,自己确实越来越晕乎……
宋凌霜不信邪,将第二壶酒也开了。一般人少有撑过三杯的烈酒,二人各自饮了一壶,算起来也十余杯了。宋凌霜天旋地转倒下之前,恍惚中见到长孙珏面露担忧,依稀听他问了自己一句:“喂,你没事吧?”接着就不省人事了。
仍无比清醒的长孙珏看着一头栽在桌上的宋凌霜,一时无语。
第二天宋凌霜醒过来,捂着像灌了铅的头,开口第一句便是:“长孙珏,你一定不是人!”紧接着第二句,“我头要炸了!”
长孙珏冷哼一声:“自作自受。”但一碗醒酒汤却端到了宋凌霜面前。
宋凌霜接过一口喝下,又倒在床上昏睡过去。
这一觉醒来竟是半夜。睁开眼,他听到身旁均匀的呼吸声,于是转过头去,看见长孙珏安静地躺在旁边,睡得一动不动,工工整整。宋凌霜觉得好笑,心道:“小时候睡觉可不这么老实。”他习惯性地帮他掩了掩被,又去探了探他的手,一如既往地冰凉。他将那双冰凉的手拉入自己怀里,用体温焐着,感受那凉意渐渐淡去。
长孙珏从小就体温低,四肢更是容易冰凉。小时候两人一起睡,宋凌霜便帮他焐热。后来宋凌霜谎言败露,别说睡一张床上焐手了,说句话都得不到半点回应。这几年一起睡的日子倒是多了,但长大了的长孙珏哪里肯让他捂手,没把他踹下床已算客气。
宋凌霜与那酒娘说话半天不回。长孙珏不耐烦地望过去,只见宋凌霜与酒娘有说有笑,红光满面。他瞬间面色有些阴沉,正打算丢下宋凌霜走人,宋凌霜却从酒娘手中接过两大壶酒,乐呵呵地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