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子轩不可思议地看着他,“宋兄,没想到你平日里的放荡不羁都是纸上谈兵啊……这些年你干啥去了?”
宋凌霜心里吐槽,小爷这些年除了练功就是练功,你说还能做啥?脸上却笑嘻嘻的,“还请艾兄指教。”
“还有一个,就是青楼。”艾子轩笑得有些得意,“皇城最大的当铺,昌盛记。最热闹的酒楼,寄悦居。最火的青楼,听风院。这几年我读书不在皇城,也不知道我的名字还管用不管用,宋兄可以试试。”他瞟了一眼常沁那边,站起身来,“我觉得沁儿气好像消了些,我继续去滴水了。”说罢,屁颠屁颠朝心上人颠过去了。
宋凌霜在百草斋闲坐了一个上午,最终决定先去找找艾子轩说的齐黄山。
人生得俊问起路来着实方便,在卖花的姑娘,遛娃的少妇,卖菜的大婶热情的指引下,宋凌霜很快找到了蜗牛巷。这才想起来艾子轩那个不靠谱的并没有说齐黄山住在巷子里的哪一号啊。好在蜗牛巷里人家不多,宋凌霜一家一家找过去,终于在敲到第三家的时候知道在巷子尽头有一户姓齐的人家。
宋凌霜走到跟前才发现也只有这家大门敞开。既然是以提供各路消息为生,敞着门做生意,倒也不奇怪。
他走进院里,院中杂物毫无章法地散乱着,显然是长久无人打理。院子尽头,木屋门口有一把木头制的躺椅,一个头发全白,身材矮小的老头在椅子上打瞌睡。
宋凌霜只道是偷懒的管家,走上前去,轻咳了两声。
老头仍然闭着眼,呼吸均匀而悠长,没有丝毫反应。
宋凌霜有些尴尬,又努力咳了两声。
“年轻人有病要治。医馆在街尾的米铺旁边,你走错地方了。”
懒洋洋的声音传来,宋凌霜看老人睁开了一只眼。他皮肤黝黑,满脸皱纹,然而那一只眼睛里透射出来的精光却毫不苍老。
“老伯,您知道齐前辈是否在家?”宋凌霜问。
老头抬了抬他垂至颧骨的白眉,终于睁开了双眼。他斜着眼睛看着宋凌霜:“你找我?”
齐黄山是连江阳王世子都知道的人物,也怪不得宋凌霜会以貌取人,任谁人都很难想象,眼前这个贼眉鼠眼半只脚说不定已经踏入棺材的佝偻老头竟掌管着整个皇城的消息渠道。
宋凌霜会看脸色的很,连忙后退一步,恭顺地行一礼道:“齐前辈,晚辈宋凌霜,有眼不识泰山。失礼了。”
齐黄山撇嘴:“酸腐,做作。有屁快放,没看我忙着呢。”
还真没看见……宋凌霜心里吐槽,脸上恭敬的神情却丝毫不减,“此次来,是找前辈打听点儿事情。”
齐黄山白日梦被扰,自然没有好气,“废话!找我的都是打听事情的!那你可知道规矩?”
宋凌霜点头,“愿陪前辈小酌。”未见到齐黄山之前宋凌霜心里还有些不安,毕竟自己酒量一般,而且昨夜还喝多了。如今见到本尊,没想到竟然是个老儿,起码比自己长个四五十岁。自己年轻力壮,肝肾健康,还有什么可担心的。他心道对方只是好酒,倒未必有多能喝,于是答应得极其爽快。
齐黄山咧嘴一笑,露出一口黄牙:“好,那就开始吧!”
说罢他领着宋凌霜穿过屋子来到后院。后院中央摆着一个巨大的木桶。木桶中伸出来一支竹筒,竹筒一直延伸到木桶前面的石桌上,前端塞着一个木塞。
齐黄山示意宋凌霜在石桌前坐下,自己则进屋拿了两个碗,然后在宋凌霜对面坐了下来。他显然比刚才有了精神,行动敏捷,倒不似看起来那般老态龙钟。他拔开竹筒前端的木塞,竹筒中带着酒香的透明液体汩汩流出,很快装满了一碗。齐黄山将盛满酒的大碗推到宋凌霜跟前,又给自己盛了一碗,道:“自家酿的,可比那什么号称皇城名酿的醉仙醇好喝!”
宋凌霜一笑,端起碗一饮而尽。他昨日才刚喝过醉仙醇,入口顺滑,唇齿留香,可谓沁人心脾。可齐黄山这不知什么东西酿造的土酒入口辛辣,一股强劲的气味直冲喉鼻,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酸涩,无情地刺激着宋凌霜的味蕾。
宋凌霜忍着没有吐舌,忍得十分辛苦,心里不知道吐槽了几万遍。前辈你舌头有问题吧?这酒哪里比醉仙醇好喝?哪里?哪里?!
齐黄山歪嘴一笑,“小伙子不用心急。太快倒下,就无聊了!”话是这么说,他自己却也是一口饮尽面前的酒,然后又替二人将碗盛满。
不是宋凌霜酒品差,真的是这酒喝第二口需要勇气,宋凌霜接过碗笑着道:“那就依前辈所言,慢慢喝。”
宋凌霜一脸懵逼,“我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