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原本是要启程回芦花荡的,宋凌霜赶紧给霜夫人传讯说过完年再回去,然后在第二日清晨给长孙珏围上大袄,冒着风雪出了门。

大年三十那日天刚亮,宋凌霜敲开了江睿的门。

江睿听见敲门声从床上爬起来,披着棉袄一开门就看见身上铺着一层薄雪的宋凌霜,他身边还站着一个长得极好看的男子。虽然意外,但见到故人他自然是高兴地,连忙将二人请进屋。

江睿将厅里的火炉生起来,问:“凌霜兄,你们这是?”

宋凌霜掸去身上的雪,接过长孙珏的裘袄,对江睿咧嘴一笑,“我们是来过年的。”说着递上沿途冰湖里弄来的两条鳜鱼。

大概也只有江睿会连句抱怨都没有就跑去厨房煮了热粥,给这两个连招呼都不打就跑来过年的人暖胃。

其间长孙珏简单介绍了自己,简单到只说了自己的名字。

江睿一开始并未反应过来,后来才记起当年祁江同船宋凌霜确实有一位同行的少年。那时他们没说过话,模糊的印象中那位公子虽然相貌卓群,但性子好像有些冷。今日见了,江睿觉得他比印象中还要俊俏一些,就是……有点不太客气。

这个人从进屋开始就直勾勾地打量自己,目光中好像还带着一似莫名的敌意。他喝完粥在大厅里转了几圈,忽然说要去看宋凌霜以前住的屋子,那之后又去了菜地和厨房。

江睿不明白,这么个简陋的茅草屋有什么好看的,竟非得里里外外参观了个遍。

长孙珏仔细看过厨房里的东西后问宋凌霜:“你们就是在这里弄得满地鸡毛的?”

宋凌霜没想到前两天自己与他说起的事他还记得,于是笑道,“是啊,就是这里。涵之那叫一个狼狈!”

江睿先是一愣,后来反应过来,也笑道:“狼狈的可不光是我。人家杀鸡都是割喉放血,凌霜兄你那一刀连头斩真是叫我足足做了一个月的噩梦啊!”

宋凌霜尴尬一笑:“凡是都有第一次嘛!”

那鸡血喷溅的情景仍历历在目,江睿边摇头边叹气,“好在这小茅屋也没人来,要不还以为在这儿杀人埋尸了呢!”

二人你一言我一语地回忆当年糗事,宋凌霜好一会儿才注意到长孙珏站在一旁插不上话,面色有些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