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碾过石子,咯噔一跳,碌碌许是归途。长风吹过枫红,蝉鸣不来,簌簌便是晚声。
夜里,沈栀坐在暖阁看书,忽的膝上一重,生姜慢慢悠悠地踩着步子窝进她怀里。它的毛长了,沈栀被她窝得暖暖的,但却难得有些心烦意乱。
没过多久,她就把猫托上了肩,拿着帕子,把生姜赶上了称。
生姜有些不安地喵叫,却一下被沈栀按塌了耳朵,沈栀蹲在它跟前,小声地打着商量:“十二斤了,可以把你送回家了。”
翌日,沈栀赴约往裴丞府上去,出门时特意把生姜和猫窝都带上了,此去裴府,与靖安王府同路,倒是省了来回颠簸,也省了夜长梦多。
冬羽抱着篮子打哈欠:“姑娘,怎把侧室的窗户关了?您不是最喜欢坐那看书了吗?”
沈栀掐红了指尖:“昨夜有只鸟从那飞进来,吵得我半宿都没睡着。”
“啊——”提到姑娘睡觉的大事,冬羽立马醒了神。
也不怨冬羽惊弓之鸟,沈栀病着那几年,时常整宿坐在榻上睡不着,稍微好一点就是半梦半醒、辗转反侧。那段时间,沈栀眼下总是带着一片青灰。
冬羽沉吟道:“那确实该关起来……不过目下已经入秋,京中还能看到鸟吗?”
沈栀果断道:“有,当然有。”
“这样啊……”冬羽忧虑地喃喃,“那回头,奴婢找人去看看,把那些小鸟都赶走。”
沈栀一下就噤了声。
裴丞原籍在常州,是宣德六年的进士,如今官拜兵部,在职方清吏司做个五品郎中。裴宅不大,但胜在清净文雅,连雕饰都是四君子的图样。
沈栀方下马车,就见着了站在门边的苏念悠。
“之之!”苏念悠轻快地挽住她的手,“裴老爷和裴夫人原说要出来迎你的,但我推辞了,怕你不喜欢应承这些场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