宜文的心情不免有些微妙, 她下意识地皱了一下眉头,轻笑道:“我又不是那种老婆婆,不会妨碍小夫妻之间的感情, 我就是怕萱如太年轻了不经事,不能替我儿子管好新家, 所以才要跟着一起去的。”
美臻从外面进来, 正巧听到二姐的回答,捂着嘴乐了, 半真半假地打趣道:“听听这话,纯纯就是老婆婆的味儿了, 二姐这一有儿媳妇就开始起范了。”
宜文见弟弟也在笑着点头, 明显就是认同了美臻的话语, 心里就紧张起来, 开始反复思量起自身的变化。
宜文清楚地知道, 她弟弟方瑜并不认同公婆欺压儿媳的这套规矩。她从前做过受害者,也很痛恨婆家,如果现在当了婆婆就开始变成加害者,那她弟弟肯定是要对她失望的。
就像是她大姐,方瑜曾经很严肃地对大妮提出过警告,不让大妮以婆婆的身份欺压儿媳,抢夺孙子的抚养权。
四十岁的宜文背上生出了两层冷汗,她不想变成自己曾经讨厌的样子。
她开始反思起这两个来月对儿媳妇说过的所有话做过的所有事,怕她真的在不经意间已经成了恶婆婆的模样,让弟弟妹妹失了望。
三省吾身后,宜文直接留在了京城,她明白弟弟的好意,也怕她跟着儿子再不自觉地变成如同写女诫的班昭那样的可恶伪女子。
方瑜见宜文开始向好发展,内心十分喜悦,私下里和同样关注此事的美臻喝了顿庆功酒。
兄妹两个曾经就此事在县城老宅里讨论过,他们当时对女性年老后身份和思想行为上的变化其实是呈悲观态度的。
如果宜文这次真的不听劝,逐渐转变为类似老太太和大妮那样的婆母,方瑜和美臻是真的会难过和悲哀的。
所幸,宜文到底是宜文,还是向往美好的。
处理完家事,方瑜又开始围着皇帝和翰林院打转了。
方瑜如今已经是正五品的翰林院官员了,入仕以来一直都在翰林院任职,从没有外调过。与他同届的进士都已经调离了翰林院。
去年秋天时,同他交好的张之青已经调去了户部。
虽说翰林官既清且贵,还是天子信重的内臣,但要想在官场上有发展,还是需要官员去实权部门刷履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