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料到了邰逸会拒绝一样,邢阳又补充一句:“不是映阳街,真正的鬼市,带你开开眼。”
真正的鬼市?
邰逸点点头,想起来这是打电话对面也看不见,又说:“那你得等我爸睡着了的。”
俩人说定就挂了电话,邰逸伸个懒腰从床上下来,刚才醒了就听见厨房有动静,推开门就闻到米饭的香气。
邰方听见动静从厨房探个脑袋看:“醒了啊,菜还没炒好呢,我还想等菜好了再去叫你。”
邰逸顶着鸡窝头盛饭,和他爸聊了一会儿天,上一回俩人坐在一起吃饭都是好多天前的事情了,要不就是他爸加班,要不就是他在书屋吃了。
邰方给他夹菜,问:“你去那书屋老麻烦人家吃饭能行么?”
“还好,萍姨说我要不吃的话她做人少的饭也不太好做,我也帮忙洗碗来着。”
“行,别太给人家添麻烦就行,钱还够不够?不够和我说啊。”
邰逸点点头,吃过晚饭他爸在沙发上开着电视玩手机,他就在厨房洗碗,其实他刚才想问他爸有没有觉得感觉还不错的异性,若是他愿意再婚他也不会反对,妈妈也不会觉得什么,但是话到嘴边上又停了,这是他爸自己的选择他该尊重的。
等到十一点多的时候邢阳还没发消息联系他,正在邰逸想发消息的时候突然听见有人敲窗户的声音,这种深更半夜有人敲窗的声音还是很吓人的,邰逸一下子就毛了,鸡皮疙瘩往上窜,正琢磨用什么东西挑开窗帘的时候听见了邢阳的声音。
“你能不能快点开窗户?你十二楼上什么锁啊。”
闻言邰逸赶紧把窗帘拉开,就看见邢阳不耐烦的站在窗外,还好他卧室窗户下面有个小台子可以站人,不过这也挺吓人了。
“你神经病啊,你为什么不走正门啊?我下去也行啊,哪有翻人家窗户的?”
邢阳从窗户翻进来打量一圈邰逸的卧室,看见床头那一大串奇奇怪怪的符刚想露出个嘲讽的表情就瞥见邰逸抱着臂像看神经病一样看自己,于是闭了嘴从身后拿出来一个画卷,展开是一幅工笔画,画上是一棵歪脖柳树,柳树后面隐约能看见些许平房,还没等邰逸问他这画又是哪掏出来的时候就被邢阳拽着进了画里。
也没什么感觉,只是一睁眼就看见俩人身旁就是刚才画里那棵柳树。邢阳拿出一片柳树叶子塞在邰逸嘴里,让他压在舌头底下好好含着能挡住身上的活人味儿,俩人一前一后往里面走着,这柳树长得十分粗壮高大,邰逸跟着邢阳往里走了很远再回头也还是能看到这棵柳树,像是告诉误闯进来的行人该从哪里离开一样。
如果说映阳街是灯火明媚熙熙攘攘的地方,那这个鬼市就是完全相反的。从脚底升起的薄雾笼着这里,鼻腔间都是腥湿的感觉,脚下踩的也不知道是泥还是什么,软塌塌的又黏鞋底,沿街的店铺紧闭着大门,虽然透过油纸窗户能看见里面明亮的灯,比起店铺这里更多的是流动的摊位和贼眉鼠眼在街上寻摸顾客的卖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