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周恺也没觉得年少时的自己理所当然,但这样的场景下,他被那点男人的面子撑着,怎么都低不下这个头。
周恺拼命咽下一口气,愤而转身。
门被打开又关上,残留着周恺满满的不服和忿然。
宣迪张了张嘴,“这……”
裴绎却不急不慢,淡淡说:“他会回来的。”
“啊?”
果然,还不到三分钟的功夫,周恺又走进了办公室。
他低着头,脸色难看到了极点,直接走到宣迪面前一鼓作气:
“对不起郑迪,以前是我不对,是我玩弄了你,请你原谅。”
?
这滑跪得也太快了,宣迪差点笑出声来。
“如果刚刚道歉,可能这一句就足够。”裴绎语气沉沉,又带着几分轻蔑地看着周恺,“但你走了再回来,就没那么容易了。”
宣迪侧眸去看裴绎,第一次发现这个男人也有她不知道的另一面。
言谈间漫不经心透出来的那股腹黑太迷人了。
宣迪都懒得看周恺,像是发现了新大陆似的一直盯着裴绎,看他说话时喉头上下起伏的模样,嘴角时不时扬起弧度。
办公室仿佛成了两个男人的战场,硝/烟浓浓。
周恺既然选择了回头,就已经做好了必须解决这件事的准备,在裴绎的施压下他完全没了气势,问宣迪:“郑迪,你要怎么样才能接受我的道歉。”
其实事到如今道不道歉已经不重要了,宣迪不在乎也不会原谅。她的注意力都在裴绎的喉结上,随便摆了摆手,“把17楼的厕所扫干净就走吧,我不想看到你。”
周恺:“……”
虽然无奈宣迪的敷衍,但她说了不想再看到他,裴绎心里那一点不确定也被悄悄填平,彻底坦然明朗。
“那就麻烦周先生了。”裴绎边说边按了外线叫来17楼的保洁阿姨,“带这位先生去洗手间。”
昨天还在包厢被一众同学捧到了天上,现在却要去洗厕所,周恺太阳穴的青筋一跳一跳,双拳微微握着,尽管觉得憋气窝火,可裴绎手里握的秘密太大,大到他不得不咽下眼前的屈辱,对宣迪言听计从。
等周恺一脸土色地离开办公室,宣迪才撑着下巴问裴绎:“你给他看了什么,他怕成这样?”
“你确定要知道吗。”裴绎说,“可能会毁了他在你心里的样子。”
宣迪皱眉望着裴绎:“你这话怎么听着酸酸的,他在我心里还能有什么好样子,他就算想不开去做鸭也不关我事啊。”
裴绎顿了顿,“嗯。”
“嗯?”
“他的确做了。”
宣迪:“……?”
以裴家的人脉,别说是去查一个周恺,就算是十个周恺,裴绎也有本事起底他的所有。因此,连24小时都没花到,周恺这些年在日本的轨迹就都到了裴绎手里。
看似光鲜的外企白领身份下,原来也干过不算光彩的事。
周恺虽然相貌帅气,但家境一般,日本留学需要的开支很大。他想往上爬,不甘心过底层人的生活,因此那几年,凭着一张脸在歌舞伎町的牛郎店兼职就成了他收入最大的来源。
等赚够了钱,夹上公文包换上西装回国,就成了别人眼里体面的白领翻译。
只是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宣迪看完裴绎电脑里的照片,眼睛缓缓睁大,半晌又平静:“他能干出这种事我一点都不惊讶,上学那会儿追隔壁班女生买的花听说都是跟别的暗恋他的女孩要的。”
一个人骨子里的人品,还没成年的时候就已经看出端倪了。
只是十六七的女生都单纯,轻易被他帅气的外表蒙蔽。
宣迪嫌弃地关掉电脑,“快删了吧,好辣眼睛,还留着干什么。”
“留着给他的父母看,给他的朋友看,给你那些同学看。”
“……?”宣迪愣了愣,“他不是道歉了吗。”
“那是对你,不是我。”
“?”宣迪听不明白了。
“当然,我不需要他道歉,道歉也没用,只想让他也尝尝被人玩的滋味。”
宣迪属实被裴绎这番不留情面的操作震惊了。
她看了裴绎一会,突然用指尖去戳他,“关靓还跟我说你格局大,我看你比我还记仇,还小气。”
裴绎没否认:“我是小气。”
宣迪正要笑他,却被他接下去的话缓住。
“所以从昨天开始,不会再允许任何人欺负你。”
宣迪笑容顿在唇角,一时间,说不清的情绪涌上心尖,好像漂泊游离了很久的灵魂被温暖的一双手抱回身体里,沉沉的,安稳的,让她格外安心。
半晌,宣迪轻轻靠到裴绎肩头,“谢谢你。”
裴绎正要说不用,宣迪紧跟着又是亲昵一句:“宝贝。”
裴绎:“……”
宣迪察觉到什么,抬头望他:“不喜欢我这么叫你吗。”
裴绎确实还没能在三次元习惯这个画风,“或许有别的更适合的称呼。”
宣迪眨眨眼:“比如呢。”
裴绎的手机这时响了一下,他看了眼,没回,却整理了外套站起来说,“比如我们先去吃饭,待会再告诉你。”
宣迪抿着唇,“还玩神秘。”
两人离座,手原本自然地牵在一起,可走到办公室门口宣迪又不好意思地分开,“还是别这么高调,不太好,你先下去吧,我去补个妆就来。”
裴绎便也没勉强,先开门离开。
宣迪在沙发上稍稍补了点口红,隔了几分钟才错开下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