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旦的轮廓很是凌厉,从高高的额头,到直挺的鼻梁、锋利的眼角、薄淡的唇线,莫名地切割开一滴滴的白色月光,让它落进粗粝的喉结和断崖一般的锁骨上。
卢卡斯感觉心中无数不能说的话快要跟着顺着薛旦身体流淌的白色月光一同自然而然地倾泻而出,他赶忙垂下视线,回答道:“不是,我只为了我自己的利益而奔波。”
薛旦讥诮地笑道:“是啊,自由得很,为了自己的利益而奔波,多个性张扬啊。”
卢卡斯无处反驳。两人间忽然沉默下来。
薛旦终于问出口:“你走的那天,到底在船上投放了什么。”
卢卡斯脑中千头万绪地牵连出一绺绺天衣无缝的谎言,但终于没有说话。
薛旦看了他的脸一会儿,又问:“你走之后,到底去哪儿了。”
头顶的不知名鸟雀一蹬树干,哗啦啦摇下来成堆飘散的树叶。
薛旦继续问:“你除了是黎明共和国国家研究所的主任医师,是不是还参与了黎明共和国的政治。”
“卢卡斯,你要是继续一句话不说的话,我能想象到的最大可能,就是你作为黎明共和国的议员,对我们东南联盟采取了某种不可知的作战策略。”
卢卡斯平静得很。
薛旦已经做了最坏的设想,可是卢卡斯这种不否认的态度,让薛旦不得不怀疑事实比他想象得更严重。他决定将猜想做最大的夸张化扩大。
“或者你根本就是下一任内阁首长,这一切的作战计划——包括你们内部对伊色城卡莫帝国皇家驻军的隐瞒、借助和我的关系来到亚陵军,都是由你一手策划的。”
卢卡斯这回真被吓了一跳。他决定不能再沉默了,至少先试图扯个谎否认薛旦的陈述句:“薛将军这说的,怎么不去写一本《阴谋论》。”
薛旦一听卢卡斯开始否认就知道,这回他接近正确答案了。
这个正确答案有点让他始料未及的心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