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旦很是拉不下脸面,从桌子上下来,按住卢卡斯的双肩把他怼到桌子上,想说点啥,结果几次张嘴都无果,最后泄气地想要抽开手。
卢卡斯终于憋不住了,在桌子上把住薛旦的手抖着身子笑:“你这不会是第一次谈恋爱吧?这么纯情。”
薛旦瞪着卢卡斯绿色的眼眸,那里被弯弯的线条框住,柔和地像是一潭春日里的小洼。
薛旦吞了吞口水,别开脸,僵硬地把话题引走,“不是,周衣裳一这样,我有点愧疚。”
卢卡斯煞有介事地点点头:“是,周衣裳肯定也不愿意看到这样的自己。”
薛旦回脸瞪他的眼睛。那一潭春水漾起揶揄,直直地看着薛旦。薛旦看着他的笑意,自己绷紧了脸。
帐篷上方,一只早起的鸟儿啾啾地飞过。
薛旦埋着头,肩膀忽然开始忍不住抖动,然后一阵闷笑从他宽阔的胸膛中震动到空气里。
他松开把着卢卡斯肩膀的双手,靠到桌子上,扶住自己的额头,还在止不住地闷笑。
卢卡斯从桌面上卷腹起身,坐回木椅上。他仰头望着薛旦,这小子还自顾自地笑。
掩盖在薛旦的外套和贴身软甲下的是一具健康的身躯和心灵。
他从内到外都是年轻的活力,心底埋着尊重、善良和生命力——虽然这话说出来薛旦肯定会笑话他。
忽然,一阵强烈的想法侵袭上卢卡斯的心头。
他觉得,一辈子就像这样和薛旦一块儿平静地活着也挺好的。
可是这终究只是在战乱中偷来的一段和睦。在离营地不远的石川区河面上,刚登上铁船的塔季扬娜接到了一条在铁船的青铜柱上等待已久的消息。
这条消息是宋昱关发来的。她要塔季扬娜和柳园园准备准备,迎接大陆的劫难。至于她自己,就先行离开了,剩的人要加油。
铁潮慢慢凝固的时候,它就会像胶体一般向前缓缓蠕动,如同毛毛虫的多脚藏在铁潮下面,柔软地扯住木屋的一边,然后咀嚼进巨大的身躯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