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铁潮坚固到无法再向前蠕动时,定格在最边上的是它最后向前的力。
它们不很规则,有的地方上边像悬崖一样盛放,有的地方参差不齐如同它吃下的生命。
宋昱关站在一处树林茂密的山坡上,看到的就是这样参差不齐的铁躯。
不过她还看到了点别的。
自厄洛海南延续而来的铁躯前方,已经迁徙走了的空镇房屋间,仍旧有人在赶路。那些人并不说话,并不打灯,眼神中并没有人性。
有一个人的手中抱着铁块,那铁块正在向下滴着铁水,像是要慢慢融化的冰坨子。
「冰坨子」的尾端垂下两只穿着布鞋的脚和脚腕子,随着抱着她的人的步伐来回晃动。
宋昱关头也不回地对利贝道:“去把信众兵埋伏到和平县,我们狙掉它们,不管它们有没有问题,不能让它们追上前面的迁徙群众。”
“另外,散布一些观察兵,盯好它们的动向,以免它们中途拐弯。”
利贝深深弯下腰:“是。”他后退着,消失在信众兵们驻扎的营地的方向。
宋昱关解下绑着狼尾的红绳,不长不短的黑发将将够到她的双肩,她眯眼观察着那些赶路人,举起手臂重新梳理狼尾。
那些人快速地穿梭在房屋间,脚下步伐迈得并不大,每一步的移动距离却奇异得远。
宋昱关盯住那个抱着铁块的人。它正在穿过一块巨大的田地,视线和地面平行,身躯直立,只有双腿均匀地迈着。
它怀中的铁块已经化到了小腿,头部也露出了一半,宋昱关看出那是位女士。
忽地,它若有所感地转过头,夹在粗糙而歪斜的额头、隆起笨拙的鼻头中间的蓝色眼眸精准地盯住宋昱关的双眼。
宋昱关悄无声息地脚下一滑,挪到身边树干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