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旦第一个想到的就是举旗的小姑娘。
小女孩还在挥旗。
从她的位置能看到很多东西,比如所剩无几的革命者,比如慢慢变成血红色的地面,比如被暴雨冲刷的尸体堆上方腐臭的白烟。
她甚至都不知道如何去询问生活怎么会一瞬间变成这样。
小女孩的手臂酸疼,双脚陷在瓦片里,巨大的旗帜从脑袋的右边呼啦一声被风撕扯到左边,肌肉在过度紧张下细微地颤动。
薛旦飞身落在她身边,不由分说地拦腰抱起她:“我是秦汲,松开旗,我们得立马走。”
小女孩的右胳膊搭在薛旦肘弯,巨旗倒在瓦片上。她茫然地回头,确切道:“可是战斗还没有结束。”
薛旦捏住她手两边的软肉,引她松手:“为了我们的未来,革命组织有另外的安排,你要听话。”
小女孩想问问山姆队长在哪里,但最终克制住,乖乖地放下旗帜:“好。”
她想,卡姬玛姐姐一定也不愿意她为了复仇而耽误组织的安排。
薛旦将胳膊向上一提,让小女孩在他的臂弯内坐稳,纵身跃下屋顶,落在尸垒后方。
然后他看到了乔伊老先生。
乔伊老先生已经快把腐蚀液桶推到前线了,刚好经过薛旦。
他眯起浑浊的眼睛,仔细辨认了一番,最终露出一点欣慰的笑容,他蹒跚地向薛旦走了半步,全力仰头对薛旦大声道:“娃!你活着!”
薛旦弯腰,靠近乔伊老先生的耳朵,大声道:“活着!要带人去南边找活路!”
他把询问乔伊老先生是否要跟他走的话消弭在脑海里,他知道这不合适。
酸涩涌在眼眶,被薛旦冷漠地逼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