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纪元二年第一天,东南移民中的另外一对小情侣再也没能睁开眼睛,他们互相搂抱着,在人群中央死去了。
薛旦又在两人的裤兜里发现了「捐献遗体」的字条,措辞和苏比琪丽瓦一模一样。
新纪元二年二月十五日,高望离开了,连封信也没有留,只在陈思倩披着的兽皮斗篷角角潦草地刻了几个字:拜拜,下辈子见。
不过,他留下了好多块肉。
二月十六日,上路的先遣者只剩下了六人。
汤肖普意外地并不是他们之中状况最差的,薛旦还发现,只有他对这件事感到意外。
后来有一天晚上,陈思倩给他解释道,汤肖普出生在厄洛海区的东南沿海山区中,那里一年温差极大,最炎热的时候能达到零上五十几度,最寒冷的时候能够达到零下六十几度。
他们那里的人——也许是因为人种进化或者适者生存还是什么其他原因——有自己独特的一套适应气温的身体机能。
你看汤肖普从进入降温区一周后就没说过几句话,眼神都呆呆的,那不是冻的,那是进入了那种奇怪的身体机能中。
薛旦大悟,并表示大自然果然很奇妙。
二月二十号,薛旦在拽铁的时候敏锐地察觉到力的角度的细微变化——他们终于开始上坡了。
艰难的日子应该快要到头了吧。薛旦的内心澎湃,极大的希望终于开始燃烧。
他们一直在上坡。
这种希望使得丝娃琴多坚持了很久——但是她最终还是没能见证大迁徙的成功。
三月十九号,早已经冻掉了指头和耳朵的丝娃琴在联结铁的过程中猝然落地,薛旦赶过去的时候,发现她已经没了生命体征。
丝娃琴照例在外套口袋里塞了「遗体捐赠」纸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