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在此山中最大的危险就是碰上凶兽,他那时若是无法自保,死在凶兽口中也是个归宿。
他其实怕自己安安稳稳地活到了最后一刻。
那时候功法灵力全无,连神智也无。没了神智,将死之时他还能把他想说得说出来吗?会不会他连自己是谁都忘了,又或许他会忘了自己是个人,到那时候,他还能记得……
燕慈搂紧了自己,他从未感觉到这种冷,彻骨的冷,山中只是下了一层薄雪,他却似置身冰天雪窖。
白茫茫中出现了一个刺眼的红点,越来越近。
红色是那么炽烈,跌跌撞撞向他跑来。
李若庭朝他挥手,脚下积雪打滑让他不敢跑太快,七分兴奋三分害羞染得他脸颊快赶上他的红衣,鲜艳欲滴。
燕慈微眯起眼睛,他确定他不是在做梦。
整日梦整日梦,梦就成了真。
眼前愈来愈近的,是一身红衣的李若庭。
朱红色的外袍领子里是白色的里衣领,腰间系了根黑色腰带掐出细窄的腰身,宽大的袖摆下露出了雪白的衣袖,脚下一双崭新的绣了金红丝线的黑靴。
“怎么……”燕慈问他,他完全忘了自己让李若庭也买身新衣的事。
李若庭抿了抿嘴,低下头声若细蚊:“成衣铺子的老板说过年这身卖得最好……”
燕慈想起来,他那时总在梦中见李若庭,李若庭在他梦中又总穿一身灰衣,洗得发白,他醒来后便这样对鹦鹉提了一句,他本以为这种莫名其妙的要求李若庭不会在意,连他自己也不记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