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慈面上漾出一道浅笑,把他拥入怀亲了亲他的脸颊道:“依你。”
如风的黑色身影驮着两人,离开了浓雾弥漫的沼泽地,在张牙舞爪满是树杈的深林中疾行穿梭,掠过之处掀起地面残枯落叶,眨眼间,便不见了踪影。
至于去哪,李若庭也未想到。
墨山疾行了一日一夜,随意寻了个城镇丢下他们,又自己找处深山待着去了。
一路上,李若庭脸色青白一言未发,被燕慈搀扶着进了客栈房里,便脚下踉踉跄跄扑在地上呕吐不止,他胃里没东西,呕出来都是酸苦的水,燕慈伸手摸他的额头,热的厉害。
他恍惚间知道燕慈帮他擦净了身子,他一口气郁结在胸口,难受至极。
他昏睡过去梦到了曾经他在心底告诉自己,燕慈对他,是温柔的。
除了耐心,关心,甚至有一丝宠溺,可他不敢多想,他怕是自己的心太龌龊。他只敢在深夜里,把他认为的那些宠溺悄悄忆起来,细细回味品尝。
在他意料之外的狂风暴雨来临时,树已经告诉了他,要倒了,藤蔓的信念是如此坚定又如此无知,以为能凭自己微微的一己之力死命拉住。
从狐仙岭,到真如寺,再到黑山到巫医部落,历经千辛万苦,不过是燕慈为了安慰他,让他心底这份执念放下。
燕慈从一开始就说过,无药可医,不治之症。
他不信,也不愿接受,他心如顽石。
如今,燕慈把他捧在手心里,他化成了一团水,他的心软了。李若庭才发现,心狠的不是燕慈,是他。无论燕慈多少次提醒他,告诉他,药无用,治病无用,一切都是无用,他的心像块石头,怎么也不愿软下来。
现在,他的心软了,他甚至愿意妥协,他应该高兴,为自己满满一腔的情愫终于如愿,为他能和燕慈整日耳鬓厮磨,为他不再为燕慈的病,把自己撞得头破血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