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再与他们较劲,你长大有本事了,你走就是了。”
“为什么我们现在不走?他们瞧不起我们!”年幼的李若庭拨开她的手,对她怒吼。
她不怒,只是用帕子拭净了儿子脸上的污渍,“他们是瞧不起我们,可你上书院的钱是谁给的?我们两个的吃用,是谁给的?”她神情隐忍,咬牙道:“你让我带着你这个十岁的孩子出去讨生活,我倒是不怕,就怕万一有人欺负你,我……”
她一个身材娇小的女子,她又能做什么。
相比之下,活在陈云洲这栋黝黑的宅子里,倒是没有那么吓人了。
他们紧紧依偎着,坐在柚树下望着院子外的天空,直到她斜倚在躺椅里睡着了,年幼的李若庭轻声说:“娘,以后我长大了,我要带你离开这里,再也不要回来。”
还有燕慈,他的师父,他的心爱之人。
有多少次,他记恨燕慈忘了他,他偷看过燕慈衣襟中那张满是皱褶的纸,每一个字,每一个重复的词,都让他肝肠寸断。
他不敢想象,不愿忘记一个人却非要忘的感觉是何等的痛苦和煎熬。
本是充满胸腔的热烈爱意,被迫化成一条握不住的潺潺流水,他眼睁睁看着束手无策的燕慈伸手去抓去捕捉去留,除了被流水沾湿的冰凉指尖和一次次落空后的痛彻心扉。
终究是什么也没能留住。
黄昏的余晖洒下,李若庭浑身冰凉,他蜷缩着,颤抖着,他默念着,不能忘,死也不能忘。
忽然,他手腕上出现一丁点温热。
李若庭猛地举起手腕,那颗翠绿的珠子在他的注视下越来越热,甚至有些滚烫,他愣住了。
“嗷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