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坐在扁担上闭起眼睛,想着、算着,李若庭到底什么时候能醒。
李若庭现在像是沉睡不醒,身体不冰冷了,胸口还会微微起伏。
燕慈睁开眼,环顾四周,弯曲的山道上一个人影也没有,他便有模有样双手合十,对着眼前一大片绿油油的树林。
他没有认真去听佛修们到底在念什么,摆了这个动作也不知道该念什么,正酝酿着,几道急促的喊声打断了他。
“施主!施主!”一个小僧急忙忙跑下山道,圆溜溜的脑袋淌满了汗,他眼睛雪亮,亢奋道:“醒了!那个人醒了!”
犹如中了一道霹雳,燕慈浑身猛然一颤,他定定望着小僧,整个人屏住了呼吸,轻声问:“醒了?”
小僧连连点头,眨眼功夫,眼前的人就不见了,山道上只留下孤零零的他和一担水。
真如寺大殿中终于不再是坐满了人,大伙见人醒了,都心满意足离开了,只有一心坐在蒲团上,背对着大门。
一滴汗从燕慈额角滑落,掉进他的眼里,刺疼刺疼的,他却毫无反应,迈着仿佛有千斤重的腿走过去,就看见盘腿坐在蒲团上的李若庭。
李若庭的头发披散在身上,显得一张脸更是苍白,他垂着眼,长长的睫毛投下一片阴影,没有血色的嘴唇微抿起来,看起来虚弱至极。
墨山窝在他怀里,依旧闭着眼睛在酣睡。
这还是墨山头一次换个地方睡,从燕慈在真如寺见到它,它一直在一心方丈的怀里大睡,现在总算是挪了窝。
李若庭抬眼看见燕慈,浅褐色的眸子却是怯怯的,眉心微皱了一下,他便低下头来。
“他是你的师父。”一心方丈和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