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院那天,玉兰抱着孩子,同罗大年一起到张慈、张善家拜谢了救命之恩,然后就搭火车回到了罗兰略。
乔盼水抱着大病初愈的星星,宝贝心肝地叫个不住。亮亮在睡觉,玉兰扑上去亲亲他的小脸蛋,泪水扑簌簌流了孩子一脸。刚满月就把小儿子丢在家,一连几个月不能见面不能喂奶,真的疼坏了玉兰。弟弟玉山已经上了高中,上学一回来,问过爸和姐好,就抱过星星到院里玩。
玉兰买了些礼品,挨门挨户拜访了借给她钱的乡亲们。荷叶笑咧咧地说:“妹子太客气了,谁家没个灾的难的,邻里相帮,应该的嘛!”玉兰说了许多感恩的话,说让自己缓一缓就还上。荷叶说:“不急不急。孩子得了这种病,只有你扛得起。换上一般的人家,哪来这么多钱给他治!”荷叶只管夸,哪里知道玉兰的苦衷。又问:“妹子啥时候回荷阳?”玉兰含含糊糊地说,等星星的身体稳定些了再走。荷阳饺子店被烧的事,欠下的几十万元债务,以及她寻死觅活投河溺水的事,只字都没提。她觉得不光彩,说出来怕让乡亲们笑话。
拜访了乡亲们,玉兰抱着亮亮去石砧的姐家看望婆婆。一见到玉兰,婆婆便急颠颠迎上去,一句也不问星星的病先一把抢过亮亮,心疼地说:“你的娘也真够狠心的,不出满月就给你断了奶,几个月连娘的面都见不着,我可怜的乖乖,我苦命的乖乖……”亲着亲着眼里就挤出几滴泪来。玉兰在心里怨婆婆,只顾疼亲孙子,也不问问星星的病。星星虽说不是你的亲孙子,可毕竟也是你的孙子嘛。真偏心!不过她还是笑了笑,以感谢的口气说:“星星住院的时候,多亏你们给寄去三万块钱,紧要关头帮了我大忙。”老太太这时才想起问星星的病好些了没有。石砧的姐姐忙说:“孩子病了,旁人家都在帮,自家人咋能不管哩。”看看婆婆风烛残年的样子,玉兰不禁想起了石砧,担心时间一长,让老太太知道了实情,不知道会被气成什么样子。
在家住了几天,玉兰再也待不下去了,留下两个孩子,告别父母,便再一次去了荷阳。临别时她又一次嘱咐爸,别把她在省城轻生的事告诉妈,免得她老人家生气。
到了荷阳,玉兰先去拜访居委会的芮主任,亲热寒暄之后玉兰就提出一个要求:“店被一把火烧了,孩子的病又花去不少钱,我想从银行贷几十万元,将原来的店装修装修,重新开起来。”
芮迪华说:“你的心情我理解,不过你也知道,贷款可不是件容易的事,我可以帮你跑,但能不能跑成现在也不好说。”
在芮迪华的大力帮助下,费时不长,玉兰贷款的事就解决了。楼被烧了之后,房主张老板在紫婉的劝说下总算忍了下来,没有向法院起诉,甚至没给玉兰打过一次电话说上一句难听话。这天,玉兰找到他,没等张老板开口提赔偿的事,玉兰就说出了自己的打算。说楼要继续租,租金接着算,包括火灾后停业的这段时间,保证一分不少。楼体损坏的地方该咋修咋修,装修完了就重新开业。张老板一听便转怒为喜,情不自禁地说:“可以,可以!我就说嘛,罗老板是个爽快人,说出话来处处在理,赔偿的事我就不提了。”
一个月之后,“玉兰饺子王”连锁总店就重新开张了。紫婉、新春、大牛等一帮职工陆续返回店里,大家重新聚首,自然有说不完的分别情怀。第二天,玉兰就召开了下属七个连锁店的全体职工会议,一来祝贺总店浴火重生;二来鼓励大家重拾信心,做好生意。
小店刚开业,张凯所长就打来电话,告诉玉兰纵火犯抓住了,是几个屡教不改的小混混。审问时他们交代了犯罪动机,说是想报复玉兰。玉兰猛地想起来了,初来荷阳的时候,一天傍晚她推着三轮车在大街上卖饺子,突然遭到一伙小混混的殴打,后来听芮主任说小混混被拘留了,却没想到因此而埋下了祸根。
眼下的饺子店生意虽说可以,但玉兰已经不满足了。一天,黄市长又来店里品尝她的饺子,席间说了许多令玉兰感触良多的话。他说,餐饮业和加工业一样,也要讲究个创新,再好的产品多少年一贯制就不好立足。形势变了,人们的视野宽了,口头要求高了,吃什么都有够,过几天不吃个稀罕就觉得不过瘾。黄市长还说,我们国家开放了这么多年,餐饮业已经不分什么东西南北,甚至不分国界,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各种传统名吃、招牌菜、国际名品,如今统统都融汇在一起了。北方人爱吃的,南方人同样爱吃;外国人爱吃的,中国人也爱吃。不要受老观念的束缚,要敢于想,善于琢磨,抓住人们口头的变换,不断创新品牌,将顾客牢牢地抓在手里。
黄市长的话让玉兰茅塞顿开,她按捺不住内心的激动和对未来的向往,重新开业之后不久,便全身心地投入到产品创新,以及经营门路的拓宽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