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宫从前是福晋,按理来说,日后也是皇后。可却因为季绾儿的一面之词、一个莫须有的罪名,用一个妃位就轻而易举打发了。”
宁窈窈这话说的随行自在,除了能听出淡淡的嘲讽,没什么别的愤懑或怨恨的情绪,好像只是在叙述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小事。
只听她轻嗤一声:“呵!宁妃!好一个宁妃,本宫服侍皇上多年,竟连个封号都不屑于给我。太后表面上怜惜我,实际上却眼睁睁看着我遭皇上折辱,而这满宫的富丽堂皇,也不过是为了堵住天下悠悠众口,为了在天下人嘴中留下一个善待罪妇的名声。”
采薇被她这话吓得当即脸色一白,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娘娘!娘娘这话可不要乱说啊!”她小心翼翼打量了一眼周围,轻声劝诫道:“娘娘,奴婢知道您心里苦,可小心隔墙有耳啊”
宁窈窈安抚的拍拍她的手背,将她从地上扶了起来,见她一脸受宠若惊的神色,脸上噙着淡淡的笑,眸光郑重的看向她:“采薇,接下来我说的话,你好生记着。”
见采薇还要跪,宁窈窈不由分说的拽着她的胳膊,目光灼灼的看向她:“从今往后,你是我唯一的心腹,你只需要衷心于我,无论我做出什么事,你都要相信我,少说,多做。”
被这样灼热的目光看着,采薇只觉得一腔热血冲上心头,就连眼眶都唰的红了:“娘娘娘娘放心,奴婢追随娘娘多年,不论娘娘身份如何,永远是奴婢的主子!”
宁窈窈满意的点头。
她别有深意的目光落在门外的长廊,好像看的不是自己的宫院,而是整个辽阔的后宫。
与此同时,季贵妃季绾儿所居的长乐宫,奴仆大气不敢喘一声,小心翼翼从事着手中的活计,时而小心瞥向那扇紧闭的门,生怕自己犯了贵妃的忌讳,小命丢在这儿。
纵使皇上再怎么认为贵妃温柔小意,可他们这些成天侍奉着贵妃的人却知道,贵妃的温柔体贴不过是表象。
倘若皇上不在,贵妃就是另一种模样了。
就在所有人屏息凝神时,紧闭的内室门突然传出来一阵撕心裂肺的怒吼。
“本宫不服!”
“娘娘!娘娘慎言呐!”一个嬷嬷样的宫女立马跪在她面前,看那满脸焦急的模样,好像恨不得直接伸手把她的嘴巴捂上一样。
“奶娘”季绾儿也知道自己失言,嘴巴一撅,大颗大颗的泪珠从眼眶里滚落下来,她委屈巴巴的扭头,看向跪在地上的张嬷嬷,半是抱怨半是撒娇:“奶娘,绾儿不服”
张嬷嬷长叹了一口气,脸上浮现出无奈和宠溺,见她朝自己伸手,便没有拘束的顺着她的力气站起身,语带宽慰:“娘娘,奴婢知道您心里不好受,可那宁氏毕竟是太后亲妹妹的孙女,是太后的亲侄孙,但凡宁氏熬到了跟太后见面的这一日,咱们就得做好这样的打算!”
闻言,季绾儿更加愤怒了,恨恨的一拍桌子,五官扭曲:“都怪那个贱婢!本宫许她的金银倒是尽数收下了,那事儿呢!事儿办成什么样了!指不定是那主仆俩里应外合,愚弄本宫戏耍本宫呢!”
张嬷嬷见她如此沉不住气,颇有些头疼:“娘娘,那采莲跟宁氏面和心不和,满脸写着轻屑和野心,是那种给她一个机会她拼命也要踩到主子头上的人!因此,她和宁氏串通一气的可能性太小了!奴婢觉得,应该是那宁氏瞒过了采莲,打了我们一个措手不及——”
季绾儿咬咬唇,不肯承认:“才不是!一定是他们主仆俩戏耍本宫!宁窈窈那个人古板又愚蠢,连拿我本就生不出来的孩子陷害她害我流产这样低级的诬陷都没法为自己平反,她怎么可能有脑子瞒天过海!”
张嬷嬷听她说起其中秘辛,顿时眉毛一皱,警告的拍了拍她的手,语气郑重:“娘娘慎言,娘娘腹中的孩子一向健康,是宁氏,亲手害了您腹中的孩子。”
季绾儿也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糊涂话,做贼心虚的咬咬唇扫了一圈周围,好在内饰之中其他奴仆早早就被她打发了出去,只剩下她和张嬷嬷两人,这才长舒一口气放下心来。
毕竟是自己亲手奶大的孩子,这么多年的情分在这儿,张嬷嬷早就把季绾儿看做自己的亲生骨肉,见她因为一个宁窈窈愁眉苦脸,到底还是心疼,轻声安慰道:“娘娘宽心,即便如今宁氏出了冷宫,可她身上谋害皇嗣的罪名已经是板上钉钉洗不清的了!”
“再者说,宁氏如今不过是一介没有封号的妃,而娘娘却是宠冠六宫的贵妃,六宫诸事都由娘娘做主,从前的身份差距如今倒了过来,只要娘娘沉得住气,还怕解决不了一个宁氏?”
“本宫从前是福晋,按理来说,日后也是皇后。可却因为季绾儿的一面之词、一个莫须有的罪名,用一个妃位就轻而易举打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