叹完气,曲铭心放下手,专心致志的盯着贺白手里的刀子和苹果,目光火热。
贺白的手很好看,手指也有力,他平时拿枪的时候手就很好看,但曲铭心始终觉得贺白还是拿刀的时候手才最好看,不管是菜刀水果刀还是什么刀。
手上有劲儿技术还娴熟的人在削苹果的时候总给人一种在看表演的感觉,他们削出来的苹果皮薄而均匀,动作简洁而迅速。手腕因为用力,会有青色的血管微微凸起,手筋顺着手指的动作一突一突的,而那修长干净的手指轻松的握着刀,转动着苹果,实在是一种视觉上的享受。
贺白在曲铭心露骨热切的视线中平静的削完一个苹果,他把均匀且没断的苹果皮扔到病床旁的垃圾桶里,然后把苹果递给曲铭心。
曲处长往病床上一倚,双手摊开放在腿上,相当不要脸的张开嘴,一脸猥琐的对贺白:“啊~”
贺白额角的青筋跳了跳。
“怎么?”曲铭心对自己的流氓行为没有任何自觉,他倚着病床理直气壮的质问贺白:“我是病人诶,怎么可以让病人自己啃苹果。”
贺白那一瞬间想把苹果直接塞进曲铭心那张向来吐不出象牙的嘴里。
但那一瞬间过后,贺白无法控制的回想起今天晚上在市局的监控室里看到的那副光景。
向来无坚不摧无往不胜的男人虚弱的趴在桌子上,冷汗挂满了额头,嘴唇苍白而干燥,眼睛紧闭着,呼吸微弱到不可查觉。曾经如神祗般完美而强大的男人露出了自己脆弱无力的一面,仿佛随时都会离他而去,那一瞬间于贺白来说,只有刺骨的恐惧与深深的无力感。
曲铭心偶尔会在目光中透露出一种孤独感,不是那种因为没人理解无人陪伴而感到的孤独,而是对这个世界没有任何留念也没有任何热情的独立感。
他以热情洋溢情感丰富的样子游走于城市中间,时而开怀大笑时而勃然大怒,他活的鲜活而有力,然而每到夜晚,夜深人静的时候,他们开车着大开着窗户穿过安静的城市时,曲铭心的眼睛总是漆黑一片,深不见底,唯有孤独感攀附着他张扬的向外生长,将他与这世界隔离开来。
城市的风在曲铭心的指缝穿过,没有留下任何踪迹,就像他数次穿过这座城市,穿过这繁华热闹的人世间,却从不打算留在这里。
最初贺白以为曲铭心在面对危险时的冷静与沉稳是因为他勇敢,直到后来他读懂了曲铭心的眼神。
这种眼神在贺白与曲铭心初相识的时候时常看到,直到他们渐渐变得亲密起来,曲铭心身上这种颓然的隔阂才渐渐消失。
但不可否认的是,贺白始终都在仔细观察着曲铭心,观察他何时会卸掉外表的伪装,担心他是不是有一天真的会像他以为的那样消失。
从炸弹案后,贺白便一直将这样隐蔽的担忧藏在心底,不敢言说的情绪愈发积蓄膨胀,直到今天他看到了烧得昏迷的曲铭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