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铭心叹了口气,他看着吴大队的表情,认命地说:“我去。”
他其实不想去,但是不得不去。
文件签署后一切便有条不紊的开始了,曲铭心在一周后被送到了首都的后勤学院学西班牙语,三个月后曲铭心西班牙语顺利通过考试拿到证书,紧接着他便踏上了委内瑞拉的大地,准备迎接他接下来在戈戈亚陆军特种兵学校的痛苦生活。
只不过曲铭心没想到,到达第一天签生死状的时候,他看到了江饮月。
江饮月大概是和他一样,不想来但是不得不来,他们隔着一群大兵和凶猛的教官苦笑着对视,江饮月还不忘给曲铭心指了指不远处另一个特种兵,示意有机会要给曲铭心介绍一下。
那个人叫做伍德·帕克,帕克安全公司的少公子,和学校承办方全球最大私人安保公司黑水公司的老板也有一定的亲戚关系。
当时江饮月给曲铭心介绍他时,他们三个正蹲在地上满身泥污的给“猎人一号”洗澡吹风。那只被命名为猎人一号的猎犬在他们介绍后很不给面子的甩了甩自己身上的水,让这位含着金汤匙出生身价昂贵的帕克少爷彻底变成了一个泥人。
这位帕克少爷虽然身份尊贵,但实际开始训练后的单兵素质并不比曲铭心见过的特种兵差,甚至还要更胜一筹。
曲铭心觉得自己在猎人学校的每一天过得都很煎熬,甚至痛苦,身上新伤叠旧伤,脚上也从最开始不停起水泡到后来磨出老茧。
他在山地中,在雨林中,在高山原野中,在沼泽河流中,他躲避着耳边呼啸而过的子弹,穿越着不知何时爆炸的雷区,强忍着催泪瓦斯带来的窒息,翻越着毫无保护的高墙。
他每天要在零下的凌晨里被泼冰水,要在封闭的房间里被熏瓦斯,要在湍急的河流中练习泅渡,要在封闭的牢房中接受反审讯训练。
他没有足够的睡眠,没有干净的衣服,没有可口的饭菜,也没有为人的尊严。他没有名字没有身份,有的只是一个数字,一个排在狗后面的数字。
当年接受雄狮选训时那些让他觉得痛苦疲劳的东西,在这边被放大数倍一起砸在他身上。还有那些雄狮里不会做的,比如彻底碾碎他的尊严,逼着他趴在地上吃泔水等,他都在这里尝了个遍。
最开始曲铭心还在思考着到什么程度退出才比较好,当训练到中后程时,曲铭心连放弃都不再思考了。他在这样极端绝望逼仄的环境里反而被激发出了胜负欲和斗智,在绝大部分人都开始绝望想要放弃的时候,他反而在这样的痛苦中领悟到了一丝乐趣。
这时候曲铭心才知道,原来人在极端情况下的确是会发疯的,他也疯了,只不过他疯的方向不太对,他对这些训练项目的安排和教官们的行为产生了浓厚的兴趣,甚至对和他一起参加训练的战友们也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他开始研究各国特种兵之间的异同,思考教官如此命令如此安排的意图,他的身体在超越极限后反而创造了奇迹,到了快结束的时候,曲铭心的成绩逐渐跑到了最前面。
他甚至开始在训练的时候拉江饮月和伍德一把,在所有人都绝望的时候讲个冷笑话。教官发现了曲铭心精神上的从容,于是逼迫江饮月拿着气球站在远处让曲铭心开枪打气球。而曲铭心对着教官笑了笑,从趴下瞄准到开枪用了不到三秒的时间,气球应声炸裂,而教官的目光中也逐渐露出了欣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