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菜都上完,段凝光问出了那个问题。
“当年颜陈曾经去找过你?”
紧接着席间便陷入了一片死寂。
他们在唐平一个称得上有名的中餐馆,这个地方每逢饭点便会变得人声鼎沸,他们的包间距离大厅不远,隔着一层薄薄的门板和墙壁,热闹与欢乐包裹着这一室的寂静,显得气氛格外尴尬。
很久很久之后,刘雨希才艰难的笑了一下,然后低声说道:“一上来就问这个?我还以为你们很关心我这二十年过的怎么样。”
“别用这种话术对付我们。”罗培风抬眼,话说的硬邦邦的。
段凝光摁了下他的大腿,让罗培风闭嘴,他看向刘雨希,轻轻叹了口气。
“这二十年我们过的很不好,你也是,对吧。我常梦见他们,梦见我们在宿舍里的日子,也会梦见他们浑身是血的喊我名字。”他垂眸看着自己放在桌子上的手,这双手曾经握着拯救他们的机会,但那时他没能抓住,而现在这双手上留下的,只有多年办案留下的枪茧和大大小小细碎的伤口。
他为当年没能拦下第二次行动而后悔,因当年惨烈牺牲的葛云凡而受噩梦的折磨,但最让他痛苦的还是贺清平的死,他甚至都不能被称作牺牲,因为最后贺清平也被认作叛逃,连存在都被公安系统一并抹除。
葛云凡的死是埋在他们心里的一根刺,而贺清平的死是时时刻刻揪着他们心脏的一根绳,这根绳子随着心脏的跳动收紧又放松,连带着心里深埋着的那根刺也一并隐隐作痛。
曾经段凝光和罗培风以为刘雨希不知道贺清平的死讯和颜陈消失的消息,因为贺清平的死谜团太多,而刘雨希又是一副不打算回头的样子,所以段凝光也从来没有主动联系过刘雨希跟他说过这件事情。
他以为刘雨希是离这件事情最远的人,可他没想到在贺清平死亡之前,颜陈就去找过他。
段凝光不能接受,他和罗培风被瞒了二十年,直到今天因为崔翔明的案子才知道原来当年颜陈曾经去找过刘雨希,而且在贺清平牺牲后调查组的人也去调查过刘雨希。
他明明知道这一切,明明比他们更清楚贺清平的死另有隐情,他怎么能心安理得的装作一无所知过了二十年。
难道在他心里只有葛云凡是兄弟,其他人都无所谓吗。
刘雨希直勾勾的盯着段凝光,半晌后,他突然冷笑了一声。
“别装的这么委屈,你根本都没见过云凡浑身是血的样子,你们看到他的时候,他身上的子弹都已经取出来缝合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