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顿了顿,眼睛瞥了眼一旁眉头紧皱的狗子道:“若小徒有什么地方得罪了阁下,还请告知,我身为他的师傅,自当替他向阁下赔礼!”
季恭良垂着眼眸打量了周锦一会,眼神晦暗不清,他沉着嗓音开口道:“周神医!在下平铁坝季恭良!赔礼倒是谈不上,只是令徒的朋友冲撞了我家老夫人,他自请为老夫人治病,扬言治不好便要一命抵一命!”
周锦眉峰一皱,立即看向狗子,狗子眼神闪躲,心虚至极。
周锦看他那副样子,便什么都明白了。
他心里有点生气,狗子那医术他再清楚不过,不过初初入门,便敢大言不惭要替别人治病!实在是不知几斤几两了!
他想着等这件事情结束了,非得好好教训他一番不可!
但为今之计还是先去替老夫人看看情况。只是老年人向来病痛多,这冲撞也不知究竟是如何冲撞法!病人情况到了什么地步!
他心里不免担忧,倘若老人已经到了寿数,他总不能跟老天爷抢人吧!
他沉吟了片刻道:“不知老夫人现在何处!既然是我徒弟应下了这件事,便由我这个师傅替他去为病人诊治一番!我们也莫要再耽搁了,还是先去看看病人情况!以免病人病情突变。”
季恭良听完心里反而对周锦有了一丝好感!既不推脱,如今情况他还能真切的为病人着想,医德确实不错。无论他医术究竟是不是传闻中那般高明,至少他目前的态度季恭良还是认可的。
季恭良略点了点头说:“老夫人目前在城东康安坊,周大夫既然要替徒弟出诊,那便随我一同过去吧!”
他说完又转头目光锐利地看向狗子和铁蛋,冷冷道:“至于你们,便也一同过去!”
他的声音充满压迫,旁边的几个下人听完立刻上前步,将他们两人围在了中间。
周锦看着狗子,眉心紧蹙,却也没再说话。他只是点点头,将药箱背在身上,看着商桂道:“阿桂,你留在医馆照顾病人,别太担心!我很快就回来了!”
一旁的季恭良眼神一动,不易察觉的瞟了周锦一眼。
此人当真是自信,他如何便能确定他能回来!
随后周锦又看了眼躺在椅子上的阿花,吩咐道:“她的腹部受到了撞击,淤血堵滞,给她开一副药!”
周锦顿了一下,说出了一串药方,“当归10g,川芎6g,桃仁9g,赤芍6g,五灵脂9g,乌药6g,元胡6g……三碗水熬成一碗给她服下,其余的等我回来再说!”
商桂一听,立马拿笔写下药方。狗子站在一旁心里松了些许,有师傅开了药方,想必阿花也不会有事了。
季恭良眉峰一挑,这一点倒是和传闻中一般无二!
这位周神医听说是不用诊脉,单单只是看看病人,便能知晓病人病情,开出最适宜的药方!如今看来果然非虚!
他心里有对周锦又认可了几分,也不禁多了几分期盼,但愿他能治好老夫人。
季家马车早已候在那里。
柳永长立在一旁静静地看着。待周锦上了马车,他也弯身跳了上去,无声地表明着自己的态度。
季恭良见状也没阻止,柳二公子他曾经也是见过的。既然他自己要跟来,他便随他去,只是若要阻碍了他,他也不绝会客气!
狗子与铁蛋随着那几个面容冷漠的下人跟在后面。
马车哐哐作响,一路飞驰在街道上。
这时候正值最燥热的时刻,街上行人并不怎么多。马车几乎畅通无阻。
不过半个时辰不到,马车便慢悠悠地停在了一处宽敞的大门前,门前两座石狮英姿勃发,也代表了此间主人的威严。
季恭良先行跳下了马车,随后周锦和柳永长也跳了下来。
很快便有下人踩着步伐匆匆过来,躬身道:“老爷!您回来了!”
季恭良沉声问道:“老夫人如何了?”
下人面色一紧,忧虑道:“还是老样子!付大夫也一直在一旁守着!”
季恭良面色凝重,他转头看了一眼身侧的周锦,“周大夫,请吧!”
周锦眉尖微蹙,轻轻点了点头!便跟着季恭良走进了大门。
这院子和柳府有的一比,非常大!里面花团锦簇,绿树成荫,仿佛一个大花园。
只是周锦也没心思欣赏,他一路跟着季恭良匆匆走到了后院。
后院比之前院更为幽静,仆从全部大气也不敢出,空气中都萦绕着一股紧张的氛围。
房门口的仆人见到季恭良过来,立刻垂头躬身问好。
季恭良没理会,只抬手轻轻一推,门便开了。
周锦跟着他一起走进去。
一进门,便有一股隐隐的药香味扑鼻而来,周锦从这味道里闻到了好几种药材的香味。心里对老夫人的病情有了几分猜测。
有一个穿着粉色锦衣的丫鬟上前撩开帘子,对着季恭良弯了弯腰,开口道:“老爷,您回来了!老夫人上午醒了片刻,只是后面又昏睡过去了。”
丫鬟声音清脆,又带着点焦虑。和季恭良说话时虽说很恭敬,却也没有其他下人的畏惧,可见地位不低。
看这穿着打扮也不俗,周锦心想这可能是老夫人的体己丫鬟。
季恭良听完只点点头,几步便走到了床边。
只见宽大的实木床中间,一名老人无知无觉地躺在那里。她的面色青白,两眼紧闭,嘴巴微微张开着。一副形容枯槁的模样。只是那一头银白的发丝倒是梳得齐整,看起来才没有那么可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