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里他突地睁开眼睛,翻身坐起,将藏在枕头之后的一个布包拿出来。他小心翼翼的将布包一层层揭开,随着一片玉色裸露出来,他的眼睛也跟着亮了起来。血灵芝在昏暗的房间中仿佛也散发着一层淡淡的盈辉,中间透亮的血色刺目耀眼。
无论看多少次,都让人爱不释手,心下欢愉。
刘太医盯着手中的血灵芝,不知不觉就开始困了起来,他抬手打了个哈欠,眼睛微微眯起,眼角也挤出了一滴水渍。
他揉了揉酸涩的眼睛,当世界再次清晰地时候,他突地一愣!
“这......这是哪儿?”他不敢置信的揉了揉眼睛。然而眼前的一幕依然没有一丝变化。
漫天大雾仿佛要将他整个吞噬,白雾翻卷,水汽氤氲。
他慌张的原地转了一圈,目之所及皆是滚滚白雾,只能看见脚下的几寸土地。四周很安静,安静到诡异,唯有他自己粗重紧张的呼吸声。一声,一声,如擂鼓敲击,震耳欲聋。
“有人吗?这是什么地方?”刘太医忍受不了这诡异的白雾,无声的寂静。仿佛整个世界只有他一个活人。
声音遥遥荡进呼啸的白雾里,再无回声。他不禁咽了口唾沫。
突地,前方一片白雾蓦地翻滚沸腾起来,直冲天际,仿佛即将有什么怪物将要破雾而出。
刘太医惊恐的瞪着一双眼睛,脸色青白交加,连心跳都好似要从喉口跳脱出来。他两腿发软,眼看着云雾越来越汹涌,他却软如面条,竟无力动弹分毫。
“刘吉!”前方涌动的云雾中突然传来一道声音,那声音既空灵又缥缈,仿佛离得他很远,却又好似就在他耳边。
“谁?是谁?”
刘太医惊骇莫名,就在他翻着白眼即将晕厥过去时,前方铺天盖地的白雾却好似渐渐消散了一样,一层层浅白的雾气缓缓向两边分散开来。一片翠绿慢慢自白雾中浮现。
“这......这是......”刘太医从喉咙口里挤出一声沙哑的颤音,眼球都仿佛要从泛红的眼眶里跳突出来.
随着云雾渐渐消散,一棵直入云霄的桂树沐浴着漫天银辉,满树枝叶无风自动,如九天玄女翩翩起舞,洒下漫天金色的花雨。淡淡的幽香浸人心脾,裹挟在湿润的空气中,如影随形。
“神......神树......怎么会......”
刘太医呼吸一窒,他惊恐的看了看四周,这才发现原来此地竟然就是薛府后院,但冥冥之中却又好像有什么不一样。他胸前急促起伏着,厚重的心跳在耳膜内鼓动。他终于明白究竟哪里不一样,太安静了!没有风声,没有虫鸣,就连他最厌恶的蛙声也消失不见。周围草植也仿佛被静止了一般,肃然不动,天空中璀璨的星子也不再闪烁,就如一副静止的画布,没有一丝生气。
“你不是已经枯......枯......”刘太医每一根神经都在惊颤,哆哆嗦嗦着,额上全是细密的汗珠。
“刘吉!你可知罪!”随着这声仿佛来自四面八方的惊雷呵斥,原本舒缓的枝丫突地开始伸长舞动,犹如千万只飞扬的手臂在空中交织缠绕。
刘太医腿一软,终于再也支撑不住跪倒在地,“神树饶命,还请神树明言,小人不知何罪之有......”
他的咽喉不住滚动,勉强稳住心神挤出了这一句话。
“贪婪的终将使人堕落,恶念徒生,将吞噬你的灵魂,事到如今你还不悔过吗?”神树的声音如一道道咒语萦绕在他的耳膜里,像针尖般刺痛着他的神经。
刘太医捂着脑袋惊恐大吼,“神树饶命啊!神树慈悲!小人并非有意将您移走,全因陛下龙体欠安,小人只是为了这天下安宁着想......”
此时,异像陡然生变,飞舞的枝条迎风渐长,转瞬间遮天蔽日,神树发怒了!
“巧舌如簧!恶徒刘吉,贪欲已经根植在你的体内,一切孽障缠于你身!必将使你坠入生死轮回之境!”
漫天枝条如一双双巨大的手掌向他倾覆而来,刘太医目眦欲裂,喉咙里发出一声嘶鸣便被裹挟进一片黑暗中。无数的藤条裹缠在他的身体上,周围越来越狭窄,拥挤,身体仿佛要被挤成一张张碎片。
窒息的感觉从大脑向四肢百骸传递,他无力地踢蹬着绵软的双腿,脸色涨红,两眼暴突,猩红的舌尖吐露出嘴唇。胸腔痛的仿佛要炸裂开来......
“大人,你怎么了!大人,快醒醒!”
刘太医蓦地睁开眼睛,眼前是一片片闪烁着的黑白光影,耳朵嗡鸣作响。他剧烈的喘着粗气,窒息的疼痛切割着五脏六腑。
“大人,您怎么了,是不是梦魇住了!”
耳边的声音模糊不清,刘太医发虚的眼神终于聚焦在面前那张焦急地脸上,他张了张嘴,喉管嘶哑,“我......我怎么了?”
“大人您可算醒了,您刚才被梦魇住了!”侍从也抹来了一把汗,站在床前后怕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