帐篷中间有数名士兵巡逻,铠甲摩擦出的簌簌声在黑夜中尤为明显。
忽然,一阵风猛地刮过,拐角处一个火把轰地一声炸开,刚好路过此处的士兵猛地一惊,下一刻,那火把又渐渐熄灭,恢复成了之前的样子。在夜风中摇曳。
士兵拍着胸口喘了喘气,“吓我一跳,我还以为是敌袭呢!”
旁边的士兵缓了缓脸色嗤笑一声,“你胆子忒小,这也能吓到!还是回家喝奶去吧!”
那士兵闻言脸一黑,怒道:“你这混蛋说什么?”
“行了,吵什么吵!要是惊扰了将军,有你们好受的!”又有士兵出声制止。
两人这才惊醒,悻悻然闭嘴。
自打那位周大夫逃跑了,兀鹫又疯疯癫癫,说话颠三倒四的。
将军的脾气便一直不太好,他们可不敢上去触霉头。
三人齐齐闭嘴,拐向另一侧继续巡逻。
他们却不知,就在他们转过身之后,那火把又开始扑闪扑闪着火光,随即,一道莹蓝的细碎光点自火把处一闪而逝。
帐篷里很安静,季良从睡梦中醒来,便觉十分口渴。因为伤势的原因,他一直尽量少喝水,防止起床方便。但现在他实在有些顶不住了,嘴唇干裂起皮,眼下也有些青黑,整个人都瘦了一大圈。
可见此次受罚让他受了不少罪。
他四下里扫了一眼,帐篷里没有一个人影。
他只得艰难地起身,慢慢走到桌边。虽然自那日受罚已经过了数日,但一百鞭子也不是轻松的,即使擦了药,伤口依然有恶化的趋势。
从床上到桌边只短短几步路,他仿佛已经感觉到背部伤口正在裂开了。
待他好不容易走到桌边,“呼”地一声,一阵狂风猛地吹拂进来,将帐篷的入口吹开了一条缝,风沙翻卷着飞进了眼睛。
季良下意识便闭上了眼睛,抬手阻挡着风沙的肆虐。
片刻后,风声渐小,入口的篷布也慢慢垂了下去。
他睁开眼睛,半眯着眼,因为风沙的原因眼睛浸出了些许湿润。
帐篷内又恢复了安静。
他忽然觉得,这里有些安静得过头了。明明之前一直都是这样过来的,却不过是一阵风沙而已,就让他莫名产生了孤独感,实在不应该。
他叹了口气,伸手拿过茶杯。
蓦地,他眼睛骤然瞪大,瞳孔里映出三瓶褐色的药瓶,正静静地立在桌面上。
这是什么时候出现的?
季良全身倏地紧绷,手臂肌肉绷起。他扫视了一圈帐篷,并未见一丝人影。
他又拖着沉重的脚步,忍着伤口崩裂的疼痛走到门口处,撩开帐篷。外面呼啸的夜风吹在他的脸上,带着丝丝水汽,不远处时不时穿梭在帐篷间巡逻的士兵有条不紊的巡视着。
跳动的火把映照出无数摇曳的光影,倾覆在帐篷上。
一切都很寻常,营地一如既往地安静。
他拧着眉,将视线重新放回那几个小小的药瓶上。
突然,他目光微动,这药瓶似乎有几分眼熟。
季良重新走到桌边,拿起药瓶放在眼前细细查看。
这是......
他打开药瓶闻了闻,这竟然是周大夫的药!
他太熟悉了,这药曾经敷在他的胳膊上。这个味道,他不可能会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