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建成被判了十二年。今年第四年,许月一次也没去看过他。从小的语言暴力下许月对父亲并没有什么感情,有也只是六岁以前。母亲对他来说就更复杂了。
想到这里,一丝当年的细节探出了头。何迎寒当年主动联系彭梦梦回来,想来彭梦梦还算信任他。那他们的事何迎寒有没有向她透露,又或者说
他像是瞬间领悟了关窍,陡然开口:“何迎寒,我跑去医院喊人的时候你和我妈单独在车上,她是不是跟你说了什么?”
多年前的画面从何迎寒脑中窜了出来。
中年女人虚弱地捂着腹部,身上全是血,许月他爸被吓得僵坐在一边。他帮着把奄奄一息的人抬上自己车,一把拉起尚在呆滞的许月,钻进了车里。
失血过多的女人意识已经开始游离,却紧紧攥着他的手,嘴唇小幅度动着。最初何迎寒以为是无意识的呻吟,凑近一听才听清原来是在喊他。
“她当时确实喊了我,不过我注意到的时候,她已经没力气继续说了。”何迎寒说。
“不,你听到了。”许月回忆彭梦梦当时的口型,肯定地说,“她说,许月就拜托给你了。”
何迎寒闻言抬眼,狡黠的笑闯进眼帘。
“骗你的,我又不会唇语。”
“所以她当时真的什么都没说?”
“嗯,没有。”
越往山顶走越荒凉,大面积黄土裸露。施工队几年前挪走了树木,如今还没开工。
破庙尚在,不过比以前更破了。残砖破瓦落得到处都是。壮硕的松树盘踞在屋中间。不知道为何没有移走,大概是怕动工时伤了根系,挪去别处养不活。
许月脚步停在破庙门口。何迎寒:“不是要拜祭你母亲?”
“到了。”许月低头看着松树的根部,说,“我们来看你了。”
何迎寒领悟了,说了声:“抱歉。”语意怅然,动了动嘴唇,把后面的话咽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