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野火中烧 齐花山 1038 字 4个月前

何满在厨房忙活过,又想起要给来生产过的妻子买鱼炖汤,他出门就在楼下看到了站在亭子下抽烟的辛悲慈。

那次他穿的是深棕色的皮衣,看起来有些累,他看到了刚出门的何满,弹了烟灰招呼姐夫过来。

何满问:“进屋坐坐吗?”

他没回答,反问道:“姐夫,你跟他们待一块还舒坦吗?”

这话就是在问一个捧着软饭碗的上门女婿寄人篱下的心情,把一个初为人父的年轻人从喜悦中兜头浇醒,何满也问他要了根烟,两人站在亭子前看了一会远处雾蒙蒙的天。

辛悲慈那天有些直不起腰,哑着嗓子说:“我回东北是来办事的。”

又问:“名字你想好了吗?”

儿子的名字何满早就想好了,丈母娘允许这个孩子跟他姓,但强调下个女儿必须姓辛。

天色晚了,亭子里没有风,但是说话时还是能呼出白色的雾气,这情景倒是很配何满想好的名字——问君何能尔,心远地自偏,就叫何能尔。

辛悲慈说是个好名字,他掐了烟给何满塞了个红包,说给我外甥买点好的。

他走后,何满提着鱼进了屋子,他想起小舅子说的忙事情,装作不经意问了句家里人,恩谢她弟弟平时都忙些什么。

“还能忙什么,野男人找野男人,干些见不得人的勾当!”

那天以后何满才反应过来,辛悲慈为什么站在门口时有些不稳,他眯着眼睛慢慢吐烟的神态,让何满忽然想知道他“见不得人”时是什么样子。

不过在此之前,来自辛悲慈的祝福来得快去的也快。

儿子出生的第二年春天,还没等他叫何满一声爸爸,就在一场雨夜后的低烧中永远的离开了。

取走儿子小小的骨灰盒的那天,年轻的父亲一直仰着头回忆着与这个小生命的相遇,短暂的五个月仿佛何满人生中的惊鸿一瞥,现在那个总是哭闹的孩子魂归天际,永远安静了。

那次辛悲慈没有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