烘干机里的酒店床单是在杂物间找到的,没有封存落满了灰,洗衣机转了两遍还满是尘土味,现在房间里除了洗水汽,似乎还有一阵泥水气息,没办法,不盖就要冻死在北方的春天里。
“姐夫,你还生气吗?”
烘干机还在响,辛悲慈没心没肺地来了一句,这句话让昏暗的室内更躁了,何满看了他一眼,拿了根烟在手里。
他没动手揍人,气也完全没消,回城后要修车,今晚还要想办法在荒郊野岭对付一晚,唯一的好事就是有个伴,这个伴儿看着还挺开心,完全没有刚刚承认错误时的愧疚样子。
何满平时不太抽烟,早年的表演生经历让他远离烟酒,教师职业也让他与市井无关,但与辛悲慈待在一起的氛围让他有了些实感,似乎让飞奔的时间踩了一脚刹车,现在连怒火都烧得更漫长了。
他手指抖了下,克制住再掐断一根烟的冲动。
辛悲慈在他旁边点了一根,深吸了一口气,向空中吐了个烟圈,他带来的烟是细支南亭,烟嘴甜味道淡,跟他挺配,辛悲慈没用手夹烟,舌头顶了下把烟叼稳。
何满注意到他在对着烟雾报警器吐烟,报警器的灯闪个不停,但除此之外毫无反应,他保持着叼着烟的姿势忽然说了一句:
“要不你上我吧。”
烘干机停了,机盖啪嗒一声弹开,何满一脸惊诧地看着他。
辛悲慈转身正对何满,把烟夹在手指间,自然地把塞进裤腰的短袖下摆拉了出来,他套着刚来时的皮衣,白色打底拉起来露出了一截腰,他拽着下摆看何满,等着对方同意他脱。
“不想揍的话,干我总下得去手吧。”
他用夹着烟的手去摸裤子的系带,视线从何满的下腹移到脸,最后两人四目相对。午后的洗衣房潮湿而闷,下水管里有水流声,从急到缓,最后消失在了远处。
“你等等。”
何满皱着眉头闭上了眼,用拇指关节揉眉心。
“穿上。”
刚刚中烧的怒火已经当场没了影,他伸手示意辛悲慈把衣服放下来。何满说话的样子的确像是个人民教师,底气足声音亮,辛悲慈被说得懵住了,默默扯平了下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