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对着土路望了将近一个小时,太阳已经开始西沉了,路边还是没有一丝人烟,看来今晚不得不在车里过了。
何满穿的这件没有另一件花哨,但是红灰相间的条纹衬衫也挺扎眼,不过倒是相当合身,敞开衣领露出的脖颈白的发亮,辛悲慈瞅了几眼转过了头,把嘴边那句“还生气吗”咽了回去。
“我去看看屋里水排干净没有。”
辛悲慈从前盖上滑了下来,刚才跑得急,烘干机里的床单没来得及拿,他们来时穿的衣服都整整齐齐地铺在大厅里,从外衣到内裤,现在两人都挂着空档,走一步路冷飕飕,这下不盖点什么真是要冻死在春天。
何满低头看了眼手机,没有信号,又抬头看着开始靛蓝色的天,开始怀疑自己出行的目的,他想不出自己该怎么熬过这一晚。
这时何满忽然听到有人在叫自己。
最开始他以为是幻听了,毕竟这一天被叫“姐夫”的次数超过了以往的总和,而且每次叫准没好事。他闭上眼睛试图消除杂念时,那个声音由远及近的跑了过来,最后一下子扑在了车前盖上。
何满一转头就看到了辛悲慈火红的身影,他趴在车上兴奋地说:
“姐夫,我们得救了!”
这话乍一听实在像是骗人,何满将信将疑地跟着下了土坡,他现在的脑子麻木得很,想不通有什么人能来这鸟不拉屎的地方救他们。
结果还真不是,后门停了辆皮卡,一个面熟的中年人正对着他们招手。
这人不是别人,是开麻将馆的李叔,老丈人经常去的就是他家。李叔家里原来是经商的,在市里开了好几家棋牌室,结果生意做大之前就被整治了,据说是涉赌,总之只留了辛高远常去的那一家,已经交给儿媳妇打理了,他现在郊外开五金杂货店。
他用牵引绳固定了何满的车,准备载两人到他所在的商业街。
“开麻将馆的李叔,打牌手最臭的就他。”
辛悲慈没轻没重地来了一句,被他揭短的大叔“哎”了一声,脸上倒是没有丝毫不快,一脚油门把皮卡开了出去,两人并排坐在后座,后视镜里能看到李叔红润的笑脸。
按理说周末不是进货的日子,李叔把皮卡开过来实属偶然,正好撞见两人也是巧合,也碰巧救了他们一命,何满靠在椅背上看着窗外,嘴里松了口气,辛悲慈正在和李叔拉着家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