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楼下了,五金店招牌对着两人。见姐夫没说话,他又补了一句。
“反正我走的挺开心,至少我想睡谁睡谁——这就是婊子的自觉。”
这句话说得很大声,后半句咬得尤其清楚,街上没什么人,“婊子”这个词从他嘴里冒出来,又撞进了何满的耳朵里,他对辛悲慈不分时间地点说荤话见怪不怪了,但听眼前人这么评价自己,他感觉自己的眉头又拧紧了。
何满转头盯着辛悲慈,两人沉默了一会儿。
“你去把车开出来。”
原来是赶人,辛悲慈颇感无聊地啧了一声,接过车钥匙转头就走,何满又叫住了他。
“然后我们去吃早饭。”
辛悲慈愣了一会,应了一声,走的时候脚有点飘。
五金店大门的卷帘门还紧闭着,何满绕了一圈来到了后门,有道折角楼梯直通二楼,他走上去后却发现门已经开了。
没人应门,何满伸手推了下,门虚掩着。
二楼进门就是层叠的货架,架子上是缠着黄胶带的纸箱,起居室在后头,没开灯,一眼看不到人在哪儿。他向里走了几步,却听见屋里传来了电话的拨号音。
零几年,住家用的还是连着电话线的座机,夜光九键,数字键有提示音,听不出具体,只有音调的起伏,座机七位就响七声,要拨外地账号就加上四位区号,一共十一声。何满站在架子后,听到屋里的拨号音只响了三声。
这三声结束后,何满刚好进了里屋,正对上了拿着听筒的李叔,对方背对着自己,没注意到屋里进了个人,他试探性问了一句:
“李师傅?”
这下李叔整个人猛地抖了下,慌忙转了头。
电话接通了,屋子里很静,听筒那头的声音也很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