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他答应要送给少年的礼物,他不能让别人抢去。
看到篮球未被发现,他欣慰一笑,转过身来,尽量用自己的身体挡住球皮。
月色瑰丽,眼前来来往往的人群皆是一副凶神恶煞的神态,他胆子小,可他依旧站在那个不起眼的角落,静静守护着他自认为这家里最珍贵的东西。
那群人确实没有注意到他,他们锯开偏厅的床,连带着书桌一并抬走,被褥衣服随手扔在了地上,屋内木梁摇晃,扬起层层灰尘。
除此之外,在乌烟瘴气中,但凡值一点钱的东西几乎被一扫而空。
光头男人跑到刺青男的身旁,问道:“能拿走的大件都拿走了,小件该怎么办?”
“能怎么办?砸!”
又是一声令下,碎裂的声响接连不断,空酒瓶、玻璃碗、小灯泡等无一幸免,好似新年在镇头燃放的爆竹,在地上逐一炸出,噼里啪啦,清脆响亮,每炸一声,白明的身体便跟着抖上一次,他紧紧捂住了耳朵,不愿再被这尖锐的声音继续刺挠着心脏。
不出一会儿,这场战斗终于停止,满屋的碎渣让人甚至都没有落脚的地方。
母亲见他们中止了这场声势浩荡的运动,本以为这场灾难即将结束,可她没有想到,那些人又打起了院外铺子的主意。
讨债的人将铺子里的东西全部席卷而空,接着举起棍子便要砸烂这店。
母亲连滚带爬地跑到刺青男的身边,一把抱住他的大腿,苦苦哀求道:“我求求你,不要砸,不要砸,那是我们唯一的东西了,我求求你,家里的东西你全都拿走就好,铺子留给我,求求你,求求你。”
伴随着哭腔,她的声音逐渐变小,嘶喊声也随之掩埋。
刺青男冷笑一声,带着嘲讽的语气说道:“把钱还上啊,还上我就听你的。”
说完,他一脚踹开这阻挡的人,又是大手一挥,只听铺子里又传来几声碎裂的响音,母亲哭得已经没了力气,几乎都要晕了过去。
白明用草堆埋好篮球,一路快跑至母亲身边,用小小的身体抱住了瘫坐在地上的母亲,无望地看向这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