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明航试镜成功,好不容易再次得到冒尖出头的机会,几乎每天都会精神焕发哼着歌出门,披星戴月而归。
与之形成鲜明对比,傅柏依然郁郁不得志,接连两个剧本被毙了,依然靠着给知名编剧当枪手代写糊口。
家里的母亲打电话过来,为他在北城漂泊多年但事业不见起色而忧心忡忡,忍不住劝道:“要不咱回家吧,你爸不在了,你奶奶年纪也大了……”
挂掉电话后,傅柏独自坐在出租屋里,望着饭桌对面空落落的座位,烟不离手,一根灭了又燃起一根。那里是关明航平日经常坐的位置,每次吃饭总要听他像只小麻雀吱吱喳喳说个不停,最近他们似乎好久没坐一起好好吃顿饭了。
他似乎想事情出了神,任由指间擎着的烟兀自燃烧,烫着了手也毫无反应。
灯泡表面积了一层灰,细小蚊虫绕着光源转来飞去,寒风时不时自半敞开的窗户灌入,吹得吊灯左摇右晃。漫长而无声的镜头里,严焕朝那张线条优美的脸忽明忽暗,一种说不出的寂寥和故事感就此蔓延开来。
这场无声表演需要表达的情绪是复杂的,傅柏晦暗的生活里突然多了一抹名为关明航的光亮,如同寒冬里打在脸上的第一缕阳光。而如今他就要看着这缕光离自己越来越远,而自己却已经无能为力追赶上了。他既喜欢追梦不停歇的关明航,可又希望他能一直依赖自己,个中的失落、矛盾和挫败可想而知。
“cut!”宣年满意地点点头,做出指示,“可以了,这个景氛围感不错,严老师先别动留几张剧照,然后准备下一个场景。”
除去迁就部分演员行程,以及便于场景布置等因素进行调整,电影拍摄进程大体上是按照剧情走向推进。如今已过大半,两个角色确立关系,短暂甜蜜相依之后紧跟着就是矛盾。
方沐风坐在监视器前,情绪跟着严焕朝的演绎起伏波动,暗暗替傅柏揪心一把。随着剧情发展,关明航这个角色对他本我领域的入侵越深,近来他的情绪也越发不对劲,时而踌躇满志时而暗自神伤,始终处于一种患得患失的状态。
他明知自己这种表演方法有可能过分透支自我,后期也不容易出戏,可这比起他要完成这部戏算不上什么。
下一场戏依然在出租屋场景里,先一步完成造型的方沐风熟悉走位,等待严焕朝换衣服。
又是尺度颇大的激情戏,宣年这次的要求也很抽象,只说这是他俩最后的快乐,然后剩下就是两位演员的自由发挥。
方沐风闭上眼睛调整呼吸,他披着半旧长款大衣,里面就一件单衣,等下都得脱掉。
直至他听到有人靠近的脚步声,张开眼转头朝那个方向看去,见到严焕朝只穿了一条长裤,披着黑色睡袍就走过来。腰带松松垮垮地挽着,一副温热强壮的男性躯体半掩半露,从方沐风角度能看见他线条好看的腹肌。
严焕朝保养得很好,肌肉结实线条紧致但不夸张,是那种修长匀称、窄腰宽肩的衣架子身材,整个人看起来如柳条般舒展。
方沐风不是没见过严焕朝裸露,之前在电影里也曾一览春色,等下开拍就要跟这副身体打交道了,他不由自主看得更仔细。
他不得不承认,如此性感的男性身体充满了吸引力。
旁人盘点最娱乐圈具性张力的男明星,严焕朝是榜上常客。性感的身材,棱角分明的五官,配合克制而暗藏侵略性的眼神,就在那儿不言不语地凝视着人,专注而热烈,还夹杂些许隽永的温柔,怎叫人不立即缴械投降。
对比起来,他那种纤细单薄的白斩鸡身材就不怎么吸引人,眼神层次不够丰富,演技也远不如严焕朝,总的来说就一个演戏会点皮毛的小年轻,尚有很多需要努力改进的地方。
方沐风对现阶段的自己诸多不满意,他知道自己的胜负欲又上来了,可一口吃不成胖子。他深呼吸平复心绪,准备拍摄。
关明航为新戏准备良多,临开拍才被剧组告知换成制片方的人,苦心准备的成名机会如南柯一梦,碎了。哪怕整天像只打不死的小强,经历大喜大悲难免有点顶不住。
傅柏察觉到了,他在狭窄的出租屋里为失意的关明航造了一个舞台,其实就在单人床上腾出空地儿,在墙上贴标语和礼花,简陋得很。
关明航眉头微皱强忍着情绪,半晌只得一句:“傻不傻,又没观众。”
傅柏眼里只有他,温柔浅笑:“有的,我在看。”
在他的柔情注视下,关明航以床方寸之地为舞台,傻乎乎地自言自语,将自己准备却没机会再演的戏展现出来。出租屋天花板太矮,他一高个子始终弓着腰无法伸展,演到情绪激动处不小心就把头磕到了,没把握住平衡,整个人眼看就要往前倾倒。
关明航试镜成功,好不容易再次得到冒尖出头的机会,几乎每天都会精神焕发哼着歌出门,披星戴月而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