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怀楠痛苦的闭上了眼睛。
他不愿意。
他足够自私,足够无耻,即便她因为他死在了十七岁,可是再来一回,他还是舍不得离开她。
第一次见面的那年,她小小人一个,穿着桃红色的衣裳,如同一个侠士般出现在他的日子里,手上银手镯碰撞出来的声音带走了风里的血腥味,也带来了一丝光。
光抓不住,但他想留在光的身边。
他就一直自私,逃避,想着努力改变,他们终究会好起来。上辈子她如他所愿,嫁给了他。这辈子,她也会如他所愿嫁给他。
可是,该出现的还是出现了。她那么好,完全可以拥有别的人生。
她不用担心银子不够,不用操心将来没地方住,不用省下银子来给他买药买衣裳,她……他……他可以不用担心她死在十七岁的成婚之夜里。
沈怀楠深吸一口气,厌恶的看向了铜镜里面的自己。
他今早去看盛瑾安,未尝不是为了挑对方毛病去的。他想要盛瑾安是一个肥头大耳,粗俗笨拙的无耻之辈。这样他就可以心安理得的站在邵衣身边。
但对方家世好,样貌好,目光澄澈明亮,像极了书里面写的那些君子,那些可以红衣怒马的贵公子。
而他一身青衣,背朝光,站在阴影处,连光都不愿意照到他的脸。
沈怀楠砰的一声站起来,觉得自己不能如此想下去了。他跟多晴说,“我出去走走。”
多晴烧鸡正好吃完,闻言叹气,“少爷,您别伤心。”
定然是因为英国公家的事情让少爷伤自尊了。
但是人跟人,哪里能这般比啊。
沈怀楠倒是不知道他的念头,他走出昌东伯府,一时间竟也不知道去哪里。索性就去了杨柳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