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可以徐徐图之,慢慢来,等到昌东伯没有功夫管他们,等到后面日子好过一些了, 他们再定亲。但是他怕, 怕昌东伯打什么鬼主意,他不得不留下这道疤痕。
她弯腰,唇落在他手上的刀疤上,一字一顿的呢喃:”“别人家结两姓之好,是敲锣打鼓的喜事, 你想要定下我, 却要费尽心机——”
说到最后, 她已经泣不成声, 滴滴泪水流在他的手掌上,最后干脆整张脸都埋在他的掌心。
“我们一步又一步,走得如此艰难,怎么就舍得弃我不管呢?你怎么就舍得——”
她痛哭出声,“就算是天塌下来,也是压垮我的身子,而不是要用刀来割我的心。”
她说到这里,抬起头,狠狠的咬在他的手上,“沈怀楠,你没良心。”
“这一路寻你,我也害怕的很。”
沈怀楠的手上全是泪水,他的手被她牵着抬在空中,他坐着抬头看她,她就在身侧,无论是哀怨还是痛恨,都在他的身侧。
在他身侧,他便觉得月亮再皎洁也不过如此了。
他轻轻的舒出一口浊气,反手握住她的手,苦涩的笑着道:“邵衣,对不起。”
他今日还在想,她离开他的第一年应当也会痛苦,吃不下饭,夜不能寐,会日日以泪洗面,又让自己忙碌,等年头到年尾,她也开始渐渐的开始明白,没了他还要是要过日子的,还会记得有他这么个忘恩负义狼心狗肺的小人。
第二年的时候,她还会伤心痛哭,第三年看见桃花会想起之前,看见猪蹄也会想起他的好。
她也许不再吃猪蹄了,也许见不得姓沈的人,也许还会跟秦家姑娘骂他狼心狗肺。但等到第五年第六年,她就会开始忘记有他的存在了。
她可以嫁给盛瑾安这般的好郎君。
她是个喜欢笑的人,盛瑾安也喜欢笑。她是个纯粹的人,盛瑾安也是个纯粹的人。
她沐着朝阳而生,盛瑾安灿烂如烈日。
不像现在,她要一次一次,一次又一次的提着灯笼夜行出来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