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姨娘看见地契的反应就比桑先生要激动多了。她直接掉了眼泪珠子。
折邵衣替她擦眼泪, 因是后院,沈怀楠没有进来,已经回去了, 屋子里面便只剩下母女两个人。
没有外人,周姨娘哭得很是情真意切,换一种说法,便是毫不顾忌模样。折邵衣好笑道:“别哭太久, 免得伤身。”
周姨娘:“就是病一场我也乐意!”
她絮絮叨叨:“我自小就被卖了, 在院子里面的时候格外听话,让做什么就做什么, 让学什么就学什么, 只求将来能看在我听话的份上,为我谋一个好人家,别是那种糟老头子, 要是主母和善,便更加好了。”
“我那时候,哪里想过能有个女儿,能有座宅子写我的名字, 能有一个安稳的后半生。”
不敢想, 她们这种人好好活着已经不易。
周姨娘又想去拜菩萨了,她今日已经拜过了三回,如今再去拜菩萨,又烧了一次香,又磕了三个响头。
折邵衣被拉着一起磕头, 她没办法, 老老实实照办, 再看周姨娘喜气洋洋的脸, 觉得有些心酸。
她拉着周姨娘的手道:“等将来,咱们还有大宅子住,郊外再买一座,还要有一个有汤泉,你身子不好,常泡泡说是对身子好。”
如此大的饼!周姨娘一口就咬下了,她笑着一个劲的点头,拿着地契捧在心脏处,“你走吧,我知道你忙,你便去忙你的,我不打扰你。”
她现在只想着将这地契放在枕头底下,然后睡过去。
如今女儿没有成婚,她跟不过去,不能去宅子里面看,但是她可以在睡梦里面看看!
折邵衣:“……”
她无可奈何,只能回去,一回去坐在椅子上就笑了。姚黄给她挑了挑烛火,“姑娘?”
好生生的,笑什么?
折邵衣长长的舒口气,看着窗外皎洁的月光,出神道:“对于没有根的人来说,写着她名字的宅子便是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