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子的对面是摄影棚之外的观众,是导播。
镜子里,水顺着楚重阳的侧脸往下流淌,缓缓经由下颌流进衣服里。
这面镜子的对面,是不是也有人在看着他们。
小女道口中的波旬又到底是画外的谁。
当思绪多到理不清的时候,最好的办法就是不要再想。
楚重阳缩进自己的壳子,拿起画笔,坐到画板前。
楚门最后走出了那个蓝天白云都是摆设的摄影棚。
她也可以。
就算是画,也必须是她楚重阳自己画自己的人生。
像是体会不到疲惫和饥饿,接下来的时间里楚重阳一直没停过手中的画笔。
画的都是线稿里的场景。
但却是截然相反的画面。
楚重阳用画笔解开了小时候锁住陈深的那道门,光透进来,小男孩儿的眼里终于不是完全的暗淡。
陈港砸下的玻璃瓶子被楚重阳抹去,结痂的伤口被抹去。
少年发烧到没办法走下床的那个晚上,楚重阳在他的额头上画上了毛巾,柜子上画上了药。
画到胳膊发麻,但楚重阳就像是发疯一样没办法停止手中的炭笔。
像是在证明着什么。
不断往后画,楚重阳发现陈深一直在不断受伤。
血怎么抹都还有,伤口怎么包扎也会再次出现。
眼里的光也慢慢暗下去。
楚重阳画陈深,也是在画自己。
无能为力。
生活中的场景不可能全部被塞进漫画里,那些画面里带来的伤痛,会在日常生活中不断蔓延,成为无法愈合的伤口。
埋在眼里,埋在心里。